窜,不断碰触着各处伤口,一直剧痛难当,再被扼住咽喉,一口气换不过来,顿时昏了过去。是啊,死便死,他不要欠贺月的任何恩情,他宁愿死,也不想再次落入贺月手里!这一次,他大约真的要死了。
然而,风染并没有死,只是昏昏沉沉,时醒时晕着,他知道自己没死,他知道他又被送回了风园,他甚至知道贺月天天都会来抱着自己练功,用他自己那点微弱的浅浅内力,帮他压制体毒,还帮他一点点地疏导经脉,疗治内伤。可是风染不想清醒过来,清醒了就要再次面对那些他愿意面对或不愿意面对的一切,太累了。
染儿,别睡了,我担心你。风染感觉到一双熟悉的手轻轻握着自己的左手,温柔地揉捏着左小臂,手指上的薄茧划过他小臂上的肌肤,粗糙然而安心的感觉直达他心底。风染一直觉得奇怪,贺月生下来就养优处尊,并没有苦练过武艺,手指上为什么会有薄茧?还在那么奇怪的部位?那薄茧只在右手指上,左手指全都是光滑的。风染抬臂想把手臂从贺月手掌里抽了出来,只觉得左臂沉重得宛如压了千斤巨石一般,一动,便彻骨的痛,猝不及防,风染忍不住轻轻痛哼了一声,手臂复又无力地垂下。
贺月并没有强求,顺势把风染的手臂轻轻放在锦被的被面上,说道:你这手,还使不得力。上臂断了,太医给你接续好了,得养几个月才能复原。
风染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贺月说道:染儿,我知道你醒着,只是不肯睁眼看我。
风染仍是闭着眼不动不语,便感觉贺月一边说话,一边脱了鞋,爬上床来,把他扶坐起来,随后感觉到贺月在他身后坐了下来,让自己靠在他胸前:你还在怪我把你赏给瑞亲王?
没怪,风染一点没有责怪!他把他赏给贺锋,也赏给了他逃跑的机会只是,他又一次未能逃掉!
贺月一边帮风染推拿揉捏身体,小心地避开风染身上的外伤,一边继续说道:此事,是我不对,我不该用你来对付瑞亲王,我以后再不会这么做了。染儿,你若想责罚我,便睁开眼来,我随你责罚,好不好?
这一句,对风染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微微睁开眼,说道:放放我走!一出声,叫风染吃了一惊,感觉那声音暗哑低微得都不象是自己的声音!
正在给风染做推拿的手,突兀地停顿住了,然后,手臂慢慢收紧,把风染的身体紧紧箍在自己怀里,贺月柔声地说道:染儿,除了这一件,别的我都允你。他甚至想,就算风染会骂他打他,他也要忍着,只要风染能出气就好。
风染悄无声息地轻轻一笑,问:我想要你死,你也允了?
染儿,别生气了。
生气?他怎么会为贺月生气?贺月哪里配让他生气了??风染轻轻问: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出任勤王之师的统帅?他知道贺月不会明白,自问自答道:因为我想杀你,借勤王之师杀你。
先以优势兵力压制贺月军的士气,然后小施诡计,在两侧山坡上大肆消灭贺月军的兵力,从而在兵力上取得数量优势,随后一步步用三个统领,风园众人,庄总管,自己四批人质,把贺月诱入大坑之中,大坑之上以兵力和地势进行压制诛杀,大坑之中预置大量火石硫磺柴草油脂等燃烧之物,布置了这么严谨陷阱,风染是要把贺月连同数千官兵烧死在大坑里,连尸体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以此洗雪自己所承受的耻辱!
可是为什么贺月会逃了出来?
贺月知道风染想杀自己,只是想不到风染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直言出来。沉默了一会,贺月握住风染的双手,说道:练功吧。
练完了功,贺月又扶着风染躺下,风染才看见贺月的模样,暗暗吃了一惊:贺月的样子显得极其疲惫而憔悴,一向神采飞扬的方正脸膛暗黄无光,双颊微微凹陷,腭下长出了些短短的胡髭,虽然疲惫憔悴,却更见威严。只是对风染说话,却是轻言细语的:你刚醒来,先歇歇,有话,明天再说。
风染清醒过来的消息,在风园传开,有颜面的掌事们便约齐了一起来给风染问安道贺。大约这些掌事们都听了风染在枇杷谷的所做所为,风染总觉得他们对他的态度越发的恭谨敬畏,却少了亲近,多了疏远。
风染看齐掌事也在,便淡淡地温容嘉许了几句,赏了些金银。
小远虽是早已经过了做小厮的年龄,但被贺月特旨恩准了,做风染的长随,可以在后宅里贴身服侍风染,替风染打点日常生活用度。在风染身边,小远俨然成了个小小管事,他手下就管着两个小厮,一个叫碗儿,一个叫盘儿。
第120章被逆转的战局
风染担心着郑修年,问了小远,知道贺月从小远嘴里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万青山上的原因,当即叫兵卒搜出了郑修年的下落,跟风染一起送回了风园。郑修年现在也在风园的客房里养着伤。郑修年对贺月很是不恭不敬,但贺月却丝毫没有为难郑修年。
真的,陛下对郑公子挺好的!小远生怕风染不信。
风染想搬回容苑去住,众掌事纷纷力劝,说太医叫风染静养,不适搬动,但风染执意要搬,大家只好请出庄总管来劝。
老朽见过公子。庄总管疏远而恭谨地跟风染见过礼,说道:公子既然醒了,当是无碍了。既然公子一意要搬,就搬吧。
风染摒退左右问:庄先生是在责怪我不该那么对你们?
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