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这话说得急切,乾隆却一点没有要着急的意思,他正忙着给克善顺气。好容易等克善收敛住笑意,才瞪了永琪一眼,道:“发疯?奴才们不守规矩,皇后教训她们一番,有什么好发疯的?还有永琪,敢纵着伴读们跟嫡母动手,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
“朕问你,今日若是克儿不过去,你是不是就打算让皇后下不来台了?什么时候堂堂的大清皇后,就连教训两个宫女的权利都没有了?你们这是看不起皇后呢,还是连带朕这个皇帝也不看在眼里呢?”乾隆指着永琪的鼻子,疾言厉色地斥骂道。
“皇阿玛,儿臣怎么敢有此想法,您误会儿臣了。今天的事,实在是皇额娘逼人太甚了啊。儿臣和尔康、尔泰也请求过皇额娘,可她完全就听不进去啊。”永琪满心满脸的委屈,死死瞪着克善。他不知道皇阿玛为什么会这样误会他,但这不妨碍他将错全放在克善身上。
“皇上,今日是臣等冲动了,没有仔细考虑过后果。但是,也请皇上不要听信谗言,误会五阿哥和臣等,我们对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心啊。反而是端亲王,私自命人打了五阿哥和格格,他们两位是皇上的亲生儿女,这才是真正的大不敬啊。”
克善发现,每次福尔康说话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翕动着鼻孔。本来那两个洞就异于常人,这下就更加显得异常得大。不过,谗言……这是在说他么?克善轻蔑地乜斜了他一眼。爷支使老乾还用得着进谗言,只要勾勾手指头,老乾就得颠儿颠儿地凑过来。
他笑着扯扯瞪着眼,想要发作福尔康的老乾,“皇上,听起来淑芳斋正热闹着呢,咱们不如您跟克善再去凑凑热闹呗。人发疯克善看过,可还没见过燕子发疯是个什么样子呢。说起来,淑芳斋不愧是个戏台子,这每天的好戏可不止一出两出的,每天精彩得很。”
“哈哈……既然克儿想看看,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当初,朕把小燕子放在淑芳斋,就是觉得她能闹腾,整天叽叽喳喳地,看她比看戏都有趣儿些。”老乾挺没出息地蔫了,笑呵呵地拉着克善站起来,扫了眼三人组,喝道:“还不在前面带路?!”
永琪差点没被气晕了,皇阿玛这样的评价,将小燕子置于何地?要知道,小燕子明面上的身份,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啊。皇阿玛怎么能将小燕子比作戏子,怎么能这样侮辱自己的女儿?他刚要大声抗议,却被福尔康拦住,冲他深沉地摇摇头……
淑芳斋里,小燕子踩在两层凳子上,一条白绫悬在梁上打了个结。她一边扯着白绫在脖子上比划,一边踮着脚向外面张望,心里嘀咕着乾隆怎么还不过来。从慎刑司挨了罚回来的明月彩霞等人在下面苦劝,紫薇则捧着心口叫她小心,金锁也一叠声地劝她不要假戏真做。
戏演了半天,看戏的正主儿却连影子也没有,这让众人都有些泄气。两个宫女和四个太监本就才挨了罚回来的,又得强撑着身子在这儿做戏,这会儿有气无力地站在边上。紫薇、金锁也忍不住向外看去,想要寻找乾隆的影子。可惜,她们等的人却迟迟不到。
“永琪他们实在太没用了,连告个状都不会。都这么半天了,皇阿玛还是不见影子,也不知道他们说清楚了没有。”小燕子拽着白绫,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正说着,就见外面明黄色的身影一闪,她立刻就来了精神,“士可杀不可辱,不要管我,让我去死……”
乾隆一进来,就看见小燕子吊在梁上,脚下的凳子已经踢了,脸色憋得紫涨。下面跪了一地的奴才在哀求,却没一个动手去把她摘下来的。这样的情景,差一点没让他笑出声来。克善就没他那么矜持了,“噗嗤”一声,指着这一圈子主子、奴才,哈哈地笑起来。
“小燕子……”永琪、尔泰顾不得去瞪这个冷酷无情的人,疾呼一声就想飞上去将她救下来。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是说做戏而已么,小燕子怎么就真的上吊了呢?还有这一帮子奴才,主子胡闹就不知道拦着么?还有紫薇、金锁,她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燕子上吊?
克善一挥手,侍卫们立刻将蠢蠢欲动的三人组夹住,让他们动弹不得。这一举动,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瞩目。各种含义的目光投过来,他一点也不介意,从容地摇着扇子。既然想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那就玩得彻底一点吧。
“克善,你做什么?没看见格格快喘不过气了么?还不快去救人?”永琪也顾不得乾隆也在,恼羞成怒地吼道:“万一,小燕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阿哥绝不放过你。你们,放开本阿哥,不然治你们谋反之罪,快放开……皇阿玛,您还不下令么?”
“朕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乾隆的脸色一冷,瞪着永琪的眼神就不善起来,“克儿是朕亲封的和硕亲王,永琪你要注意自己的语气。朕不想再听到,你直呼端亲王的名讳。而且,朕也从来没见过,打了活结的白绫能勒死人的。”
果然,还没等老乾话音落下,白绫打结的地方就开了,小燕子当然也就摔了下来。要说,小燕子真不愧皮糙肉厚的称号,吊了这么半晌,一点事都没有。一咕噜就爬起来,还有力气拽着那条白绫继续撒泼,口中叫嚣着“士可杀不可辱”……
乾隆见状,笑着拉着克善并肩坐了,摆出一副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