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暗,这因接近死亡之地而显得更沉重的黑暗令他毛骨悚然。他转身往回走,不时与那些像夜鸟一样悄然无声地寻猎目标的女长衣和咖啡馆门口肮脏破烂的裙子擦身而过。映在咖啡馆的窗子被灯笼发出的、奇形怪状的光映照着,里面有成对的男女调笑着,拥抱着。……几点了?……他觉得精疲力尽,像是刚经过长途拉练的新兵一样疲惫不堪;他的脚又酸又痛,除了极度的疲乏以外,脑子里空空的。噢!他只想躺下来睡死过去……然后,在醒来的时候,他将能心平气和地、毫不发怒地对那女人说:“现在,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但我们无法再在一起生活了。让我们分手吧……”然后,为了躲避她的纠缠,他要去拥抱他的母亲和妹妹们,把他在这恶梦里所遭受的污辱与惊骇都丢弃在罗讷省的晨风里,丢弃在那自由自在、能给人以新生的、凛冽的寒风里。
她等得累了,已经睡去,就睡在那明亮的灯光下,面前有一本书打开着。他进门并没有把她惊醒,于是他站在床边,仔细地审视着她,就好像她是他刚刚发现的一个不相识的女人。
漂亮,呵,她很漂亮!手臂,脖子,肩,像琥珀般细腻、结实,没有半点瑕疵。但在那红肿的眼皮上,——或许是因为刚刚读过小说,或许是因为等待和焦虑——这在睡梦中松弛下来,失去了渴望被爱的女人的强烈yù_wàng支撑着的眼皮上写着怎样的疲惫和秘密啊!她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