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当即就想要反口。
但他马上又想起来,他这个徒孙说了,如果他要做侍君,就不能再做天泽的师尊,而如果他不做侍君,罗家肯定不会让他跟陈师兄在一起了,他以后可能都不能再见到陈师兄,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呢?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闪动,反口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
在他心中,也难免对徒弟徒孙们生出了一丝怨恨。
他把天泽养得这样出色,他有了本事却不愿意为他这个做师尊的撑腰,还要这么逼迫他,真是太不孝了!
牧子润在一旁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光芒,不由心中冷笑。
人心不足就是这样了。
也是因为这样,就算没有上辈子明鸢做出的恶事,他也一样不会让这样的人成为自家师尊的负担。
哪怕明鸢对师尊的关切有一点真实,就不会是像现在这样。
明鸢微微蹙眉,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必须选一条。
他倏然抬头,看了看陈一恒,而另一手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自己的腹部,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他已经有了陈师兄的孩子,就为了这个灵胎,他也不能从此不见陈师兄。做了侍君又怎么样?跟天泽断绝关系又怎么样?他就不信他真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天泽会不出手!
天泽现在只是生气他一意孤行而已——是的,在他看来,如果不是禹天泽事先交代了牧子润,这个一直有心成全他的徒孙,是不会自作主张让他们断绝关系的。天底下也没有徒弟替师尊拿主意的道理。
他又想着,天泽向来心软,等这些气过了,就算对他不如当初,但肯定也不会真的跟他断绝关系。
要知道,是他把天泽养大的,天泽一直对他很好……
明鸢既然没有反口,牧子润也开始发挥自己的演技了。
他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愤怒,再到强忍愤怒的平静,一连串的变化全都暴露在所有罗家人的眼里。
牧子润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从今日起,我师尊禹天泽这一脉,就与明鸢真人师徒情绝,从此各安天命,互不相干!”
明鸢神情里也有些悲切,但他看向陈一恒时,目光里柔情似水,又像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不悔。
陈一恒是个男人,还是个自视甚高的男人。
他当初收下明鸢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跟禹天泽搭上关系,但明鸢对他的纯然爱慕,也很让他满意。现在明鸢为了他跟禹天泽断绝了关系,他一边觉得明鸢实在愚蠢,一边也觉得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但对于罗家那边,尤其是对于罗明兰而言,就不那么愉快了。
这个小贱人,不仅害了她儿子,现在还明目张胆地勾引她的夫君,这算是怎么回事?想凭借一个断绝关系就进了她夫君的门做侍君,门儿都没有!
下意识的,罗明兰尖声叫道:“我不允许!”
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罗明兰镇定一下,忍住失态说道:“我身为夫君正室,夫君是否收下侍君之事,想必我还是可以做主的。我也不是那种妒妇,夫君要是想要纳小,我可以挑个好的,但明鸢不行,他伤了我的孩子,不能不付出代价!”
罗家的族人暗自点头。
刚才那一出戏,他们不好唱,不过自家的族女就很容易可以开口了,理由也是很充分的。就是不能同意!断绝关系的前提是明鸢一心想成为族女婿的侍君,他们要是不同意,那么对方肯定要想办法才行。这样的话,罗家还是占据主动的。
明鸢看向陈一恒,呐呐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罗明兰面带怒色:“总之不行!”
明鸢咬了咬牙,终于把另一件事说出来:“可是,我已经孕育了陈师兄的灵胎!”
此言一出,满座的人又震惊了。
罗明兰厉声道:“男修怎么能生孩子,休要诳言欺骗我等!”
明鸢脱口而出:“我用了孕子丹,前不久,才知道已经怀上了……本来是想要立刻告诉陈师兄,但结果出了……”事。他的声音压低,几不可闻。
牧子润目光幽深。
明鸢倒是没蠢到说他已经怀了很久,这样很好
不过,后面的话,就不能让明鸢来解释了,以他那个智商,多说多错。
就让他来“帮”他最后一把好了。
这时候,罗家的人果然也问出来:“那孕子丹,你又是从何处而来?我等从不曾听过这等丹药,谁知是真是假!而且,纵使是真,你又有什么目的?”
牧子润立刻接过话来:“是我帮师祖……帮明鸢真人找来的孕子丹。”
罗家人登时看过去。
牧子润叹了口气:“早年明鸢真人对我说,他爱慕一位男子,想要为他孕育灵胎,我便想方设法,得到此物。但我却没想到,明鸢真人所爱慕的,是陈前辈。”
他这话说出来,明鸢和陈一恒都是面色微变。
可他们都不会说出牧子润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有暧昧的事情来,因为牧子润现在的说法,无疑是对他们更好的说法。
孙仪威也知道不对,可他不会扯牧子润的后腿。
牧子润接下来,就把孕子丹的缺陷也说了,直接表明那个明鸢太爱陈一恒啦,所以宁可境界无法提升寿元不再增加也要怀孩子之类的。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明鸢的好话和痴情。
反正他知道,不管现在明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