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才推门入。
孟焰抬头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小家伙还是坐在原地?」时近戌时,他慵懒地侧卧在贵妃躺椅阅读书卷,旁边的梨木矮柜搁着一迭书籍,内夹了本名册。
「爷,您还要让人继续待着?」
「我要让他看清楚些房里有什么。」哼,小家伙装模作样,仅瞒得了一时,迟早会露出马脚。
黎生提醒:「房内没点灯呢。」
「哦。」颇意外,小家伙摸黑的功力不到家,动作笨拙,他倒是期待小家伙会耍什么招数偷东西?
该把他的脚治好,加强一下作贼该有的本钱。孟焰笑了笑,不禁感到荒谬──要抓贼之前,他这尊猎人得先放水。
随手将书卷搁回梨木矮柜,孟焰全副的精神都来了──吃饱撑着设陷阱。
离开贵妃躺椅,途经黎生的身旁,孟焰戏谑道:「小家伙饱受惊吓,多么需要安慰,不是么?」
「呃?」黎生一愣,无法透彻主子话中的涵义。
「明日起,你接手刀子匠铺的事儿,注意里面的家伙是否对孩子施以拳脚。」
「爷要我防止受阉割的孩子被人打死?」
「当然。那些挨过手术而存活下来的孩子都还没为我赚进银两就被弄死,这不是损失么?」呿!赔本的生意没人做,他可不当冤大头!「名册上的死因写得千篇一律,哼,我不管事,一群狗腿的家伙倒是在背地里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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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开书房门,孟焰一脸寒憎。追根究柢,都是那该死的老王揍孩子,否则……他哪会胡里胡涂兼阴错阳差地奸了小家伙!
妈的……他咬牙恶咒。
更火大的是──为了排遣寂寞,他三番两次找上小家伙,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你还不起来?」孟焰敛了厉色。点亮室内烛火,回身瞧小家伙仍无动静。
他不耐烦地上前,伸指轻点他的头。乔宝儿颓软的身子晃然,沿着门板滑落。
孟焰眼捷手快地攫住差点敲上地面的脑袋,微吃惊,掌心上的小脸发烫,迅速蔓延一团火烧上心头。
顺势将人抱起,他朝房外喊:「黎生。」
远去的人影骤然回头,问道:「爷还有何吩咐?」
「你……」愣了下,孟焰略低头,双手逐渐紧扣怀中轻盈的重量,眉一拧,甚么话也没说,旋身将人抱往屏风后。
敏锐地察觉一丝不寻常,黎生折腰拾起地上的一盘膳食,起身离开,顺手将门带上。走得远了,他回眸一瞥,嘴角勾起一丝兴味。
内室,孟焰猛灌小家伙喝水,粗鲁的举动全因躁郁引起。
「唔……咕噜……」恢复些许意识,乔宝儿试着推拒硬邦邦的胸膛,溢出嘴角的水淌得衣衫一片湿,好冷。「咳咳……」他猛呛咳,小手有气无力地挣扎。
孟焰扣住他的后颈,粗鲁地扯下他的衣衫,小家伙浑身抖得更厉害,瞠大的眼瞳布满惊恐,直呼:「不要……」
「少啰唆。」他捞起水盆里的巾帕拧了拧,贴上单薄的身子擦拭,试着降低高烫的温度。
凉意袭上整个背脊,加遽体内的恶寒发作,「好冷……」乔宝儿一头敲上主子的下颚,小脑袋垂在颈窝,不断喘气。
热呼呼的气息拂过颈侧,孟焰渐渐缓了擦拭的动作,不禁怔然,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啪!」把巾帕扔回水里,回想适才竟去吩咐厨子煮粥,而他伺候小家伙?
搂在腿上的身躯似小火炉,熨烫地存在着。乍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惘──小家伙又不是当年垂死的芙蓉,何须在乎是死是活。
乔宝儿闭上眼,意识游走在清醒与昏然的边缘,任由主子放倒于榻上,随即全身蜷缩成虾状,双脚紧紧屈迭起。
孟焰坐在床沿,抓来他的右脚踝,取出小瓶罐为他溃烂的伤口上药。
「脚不会好……」瘖哑的低喃隐含一丝委屈,乔宝儿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还要害他,埋首于被褥之中,小手揪着厌恶的情绪,梗在喉头溢不出口。
孟焰撕下他的衣衫一截,缠绕于脚背的伤口,眉心愈渐纠拢,须臾打上一个死结。
「脚若是废了,你就用爬的。」气恼他有背叛之心,小家伙是什么低贱的身分,内心再清楚不过。
站起身来,孟焰将衣裳抛还给他,命令道:「我已经差人送食物过来,你若没吃完,当心我扒了你的皮!」威胁罢,他无心驻留,房内早已染上小家伙的气息,宛如污浊之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见「砰!」一声,乔宝儿悄然挪动的身躯下滑,垂靠在床沿的脸色渐渐发白,伸手推开一张椅子,盆中溅出几滴水,他敛下眼不看也不想,那些水带不走一身的污秽……
乔宝儿夜宿主子的房,此事只稍几日便传得众所周知。
严总管一早就等着乔宝儿上厨房,语气尖酸又刻薄,「啧啧,瞧瞧什么人来了,可真准时。」
他朝掌膳的厨子笑道:「你们的动作不快点,咱们的主子在房里饿着呢,他吩咐过了,三餐得准时,午后送上糕点、茶饼,夜晚需要宵夜。
「啧啧……厨子,你现在甭再偷偷摸摸地留碗饭给小宝儿吃,他只要继续为主子暖床,要什么就有什么,我看过不了多久,咱们这伙人都得喊他一声小爷了。」
「铿锵!」
大汤杓敲上锅盖,厨子心头火,杵在原地无法反驳。
乔宝儿低头经过,匆忙地端走膳食,回头,一双清湛的眼神望着厨子大叔,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