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剑眉一紧,他明白乐世祥所得那面是什么含义,那就是说政府那面的人下的手,换句话说,就是那面省长他们下的手了,华子建也早就有所感悟,现在从乐世祥的口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他心中陡然就显出一股冷冽来。
这一微小的变化没有逃过乐世祥的观察,这也就是乐世祥为什么要专门找华子建谈话的原因了,他担心华子建会冲动,会不自量力的和对方拼杀,他说:“子建,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去仇恨的,我是想让你心里知道,有所警惕,但绝不能以卵击石,不要说你,就是我也没有好的办法对付他们,所以你绝不能有任何的冲动。”
华子建慢慢的散去了眼中的锐气,他长吁一口气,这可以让他平静一点,他徐徐的说:“他们已经没有了道德底线。”
“每个人的道德底线是不一样的,并且这也不完全是冲着你来的,所以你要想清楚,而且在这条路上,本来就没有所谓仇恨和友谊,只有利益,只有权利才是人们的最终目标,这些话作为我这样一个级别的人本来是不应该说的,但我不能不对你说。”
华子建点点头,说:“谢谢,这样的教诲以后我想听也不容易听到了,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已经因为对一个人的厌恶和仇恨让我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会尽量的克制。”
“尽量?听你的语气并没有完全听懂我的意思。”
“我听懂了,但你也知道,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能保证所有的行为都在理智的范围内。”华子建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点惋惜的,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别人那样睁只眼,闭只眼,能不能像别人那样难得糊涂?
恐怕很难的,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说的有点大,实际上具体一点的说,那就是在官场要多种花,少栽刺,很多人都听过这句话,也明白其中的含义和道理,只是真的要做起来,就不是那回事了。
从华子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还有一种草根的情怀,这就是正义和道德,还有不计得失,勇往直前的勇气,这样的性格往往难以适应官场法则,和献媚,讨好,委曲求全,人格低下的官员们格格不入,所以真真的贫民领导也不是太多,其中这个性格,习惯就是最主要的一点。华子建能够走到今天,只能算是概率极小中的一个例外。
华子建从来都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想说大话,说一些叫乐世祥听起来舒服的话,他的确不能保证以后这样的错误不再重犯。
乐世祥皱起了眉头,华子建没说假话,自己也没有把握通过一次谈话,一次教训让华子建彻底转变过来,多少年潜移默化,生根发芽在华子建心中的观念,连根铲除难度太大。
乐世祥在沉思之后,说:“好吧,我只要你记住,在你每次准备发起一场战役的时候,一定要冷静的想想,看看是不是值得,后果会怎样,这应该能做到吧?”
“应该可以。”
乐世祥又语重心长的说:“每个官员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在基层工作,可以用点手段,耍点机巧,但随着职位的变化,要的就更多的是沉稳,大智,看问题长远一点,考虑问题全面周到一点。”
乐世祥的苦口婆心很让华子建感动,他点着头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注意。
这样的谈话他们延续了很长时间,应该是这些年来华子建和乐世祥谈得最多,讲的最长的一次,回到房间的华子建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细细的咀嚼,回味着乐世祥给他传授的那些经验之谈,这次谈话对华子建来说,收获很大,他对这个扑朔迷离,尔虞我诈的官场有了更多的认识。
天亮了,华子建要离开了,他起来的很早,没有惊动昨晚上一直加班拍节目到半夜才回来休息的江可蕊,华子建本来是有很多话要给她说的,可是看着她昏昏入睡的样子,华子建就站在床前久久的注视着她,
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就这样沉睡的在他的眼前,她是那样的安详,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伤心,没有觉察到自己对她的渴望,自己和她的爱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
华子建摇摇头,将窗帘拉上,他再次来到床前,再一次静静的注视了一会江可蕊,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悄悄地关上卧室的门,离开了。
华子建还没有走出小院,江可蕊就已经站在了卧室的窗前,她挑起了窗帘的一个小缝,呆呆的看着走去的华子建,这之后,江可蕊站了很久,才回到床上,她内心感到一丝凉意,她回到床上继续辗转反侧。
江可蕊在心里默念着:“子建,我爱你,我要你,我独自一人太久了,我躺在床上彻夜不眠的日子太多了。没有人真的在意我,没有人抚摸我,没有人拥抱我。我要你成为我的流氓,我的骗子,我的匪徒。我爱你。”
此刻远处的钟楼的钟声以一种难以觉察的方式渗入她的内心,她开始算计着,华子建是不是已经坐上了车,他是不是还在期盼看一眼自己,江可蕊真想现在就冲出去,冲到华子建的面前,去对他说:“我爱你,我要你。”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赤脚站在了地板上,凉凉的地板让她清醒了过来,她没有冲出去的勇气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热泪斑斑。
华子建已经坐在开往新屏市的小车上,他没有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坐一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