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霂踮起脚尖,拉拉他的长袍:“了时师叔,交给我罢,我已经有些眉目了。”
了时苦笑:“这——”
黎唯望了望洛自醉,淡淡道:“了时师叔,可否让我来调查此事?探出此人身份后,我便作罢,将一切都交给师叔定夺。”
了时没有应答,似是默许了。
初言瞟一眼满脸渴望的重霂,垂眸微笑:“重霂,唯一人行事可能有些麻烦,你便助他一臂之力罢。”
“是!师伯!”
眼见黎唯和重霂都消失在门外,了时吩咐道:“摇曳,你也去帮他们罢。”
“徒儿遵命。”
“凭借三位的力量,解开那人的身份也不过在这几日了罢。到时候,此人可否交给朕发落?毕竟,他伤的,是我溪豫皇室。”后亟琰微微勾起嘴唇,语气平平常常,却带着无法拒绝的凌人气息。
四位国师沉默着,算是答应了。
良久,服完药的洛自醉打破了殿内异常的静寂:“国师们是专程来探我的么?”
“确实是特地来探望四公子。”了时回道,“也想告诉四公子,应清宁陛下之意,后日便开始御议。自然,举行仪式的日子也会尽快定下,以免横生更多枝节。”
“应当没有更多枝节了。”洛自醉道,眼中蕴满了笑意,“不过,还是速速得出结果得好。”
“此天命衰竭之难,我献辰必将安然度过。”了时预言般叹息着。然而,洛自醉却觉得这话中似乎藏着截然不同的命运——这个国家的命运,同时,也是帝无极和他的命运。
三帝驾临角吟的当日,清宁帝便提出要早些开始合议。二帝即刻答应,决定在献辰皇宫议政殿进行最后的商议。
七月五日,御议正式举行。
一大早,三帝御驾便同时出了行宫,长长的卤簿行列在角吟空寂的大街上延伸着。许久未见这番景象的百姓们跪拜在街道两旁,抬起首来时,都流露出希冀的神色。
洛自醉坐在后亟琰身侧,望着人群,沉默着。
他的脸色依然十分苍白,神态却也一如既往的平淡。
后亟琰正襟危坐,视线时不时飘过去,也没有多言。
通过重重门禁,终于来到皇城内。
洛自醉尚是头回得见献辰皇宫。坐在辇车上远眺去,层层雪白的楼阁宫殿望不见边际,间或杂着苍翠的树木。皇宫中所有的建筑都是白色的,雕饰极少,庄重且高雅。
这座皇城,简直像天上宫阙般不真实。洛自醉实在难以想像,那位帝皇竟然住在这样的宫殿中。
御辇在议政殿前停下了。
洛自醉下了车,抬首便见帝无极、帝昀与汝王、景王立在丹陛前恭迎三位皇帝陛下。
四人身着不同色的绣龙袍,帝无极所穿的银底金绣锦袍尤为引人注目。然而,即便是如此华丽的服饰,也未能夺去他半点风采,反衬得他更为高贵优雅。
云王殿下已然是这议政殿外最出色的风景,抹去了四周所有的存在物。
两人四目相对。帝无极轻挑起唇角,洛自醉也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
了时迎上来,微欠了欠身作请势:“四位陛下,请。”
闻言,洛自醉的视线移向前方不远处的昊光帝驾。淳熙帝天巽自然不必说,为何本该已出京调查那些刺客的洛自省会在此出现?
礼官引着陛下们入殿,洛自醉目送着洛自省一步步挪进殿内,笑容深了些,不慌不忙地随了上去。
议政殿里早已布置妥当。殿正中央,坐北朝南摆着三张青玉案,稍远些,置着五张檀木案。
辰时正,鼓点一声比一声急,促得与会者们优雅地就坐后便正色开始进入主题。
空气中暗香浮动。洛自醉呷口茶,侧眼望了望殿门边的两只大香炉。由翠玉做成的香炉上飘着袅袅青烟,在空中缓缓散开。收回心神后,他这才环视四周,一一看过所有人的神情。视线在帝无极冷淡的脸上停留了一阵,他垂下眸,淡淡地弯起眉眼,继续品茶,浑然看客一般。
商议初始,依旧是表面上和乐融融的寒暄。
身为溪豫皇族,洛自醉不得不与他们虚与委蛇,同时也明明白白地表现出置身事外的态度。
“那么,这两日陛下们可歇息得好?”景王笑问。
“心中有事,怎可能歇息得好?”后亟琰笑得温和之极,眼神却极冷。他的目光横扫过去时,周围人的神色无不起了细微的变化。
于是,周遭原本融洽无比的气氛霎时变了。
当然,身为源头的人依然是清清浅浅,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
“献辰局势已乱到连累我溪豫皇室的地步,朕真是遗憾。”后亟琰合眼一叹,似乎也真有几分抱憾之意。
“陛下息怒,都是孤保护不力。”帝无极接道,满面怜惜地望了望洛自醉。
甚少见他表情如此丰富的帝昀怔了怔,也看向洛自醉。他也是在这两天才得知洛自醉受伤的消息,去探了他两三回,却不知他伤势如何。“孤亦有责任,应当和王兄一起好生待客才是。”
景王和汝王神色也沉重起来,齐齐地望向洛自醉。
“小王和兄长也得请罪才是,以为角吟安定得很,竟大意了,未差遣人去保护桓王殿下。”
“近来那些刁民可真是胆大妄为,孤自当协助灵王,一同好生整治他们。”
推脱得真是干净。洛自醉眯起双眼,仍旧未发一语。
“桓王殿下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