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庄一伟找的我。”
又抽了两口烟,处长很沉重的长出了一口气:“他当时是巫世国案子的办案人,证据出现问题他当然会知道,但是当他发觉到案件的进展受到阻碍之后,他就找到了我。”
当时,那个青年是言之凿凿要追查到底的。
处长几乎忘不了那时候庄一伟跑到他办公室斩钉截铁的表示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决心,一脸不顾一切的执拗。
然而,现在也是躺在医院里。
气氛变得很压抑,处长抽着烟半天都不说话,而辛健和付志是想到了一直以来的很多事,心里有些吃惊。
庄一伟参与的时间竟然比他们最初想象的还要长,而且显然他走的要比所有人都深多了。
所以才会出意外么……
辛健的眼底的神色沉了沉:“巫世国的案子最初陈锐找到我,就是安排好的?”
他当初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如此的复杂。
处长点点头:“陈锐为了抗诉这件事提前退休,直接把案子交回给了我,在商量人选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那我后来调到高检也是为了这个?”
“只是算个机会而已,你本来也不该就这么留在院里,过去高检,你比较容易接触到一些时间较久的案子。”
但是唐大庆的案子会到辛健手上,肯定不是意外。
很多人不了解内情,大概感觉不到,对于辛健这种从头到尾亲身经历过的人来说,这一步步下来,如今紧扣在一起,显然棋盘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然后因为纪兰在监察局,所以你在付志找到你之后,想到了监察局大概会对我不利,干脆想了个办法举报我,让监察局先下来调查,引起注意反而会让我的处境安全一些。”这层关系就不需要处长说了,辛健自己也想的明白。
付志在旁边没吭声,他回想着当初去找处长时候对方的脸色,却没有回忆出太多的端倪。
no.10
“牵扯在这两个案子里的人,到底有多少。”
到最后,还是辛健问出了这句话。
付志记录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
讯问室里很安静,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处长一根烟抽完了,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报名字,白常民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个。
“这些是确定有关的,剩下的,要你们自己去查。”
付志实在受不了了把眼镜摘下使劲揉了揉眉间,即便重新抬起头,眉头也没有松开:“处长,这些人……”
都要查的话,天就要变了。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敢冒险在风口浪尖杀了杨顺国,会有人光天化日的造成庄一伟的意外,会有人要辛健收敛,这些人,别的不说,纯粹为了自保,能做的事都太多了。
说的夸张一点,处长是要他们对抗整个司法体系。
似乎是看出了付志的顾忌,处长定定的盯着辛健:“你要有心理准备。”
后者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心里却如暴风巨浪一样根本平静不下来。
他第一次知道白常民涉及其中,远在处长告诉他之前,只是,任他最初就已经有了底,也没想到这名单里所包括的人和影响力会是这样的程度,涉及到的部门太多,以至于已经找不出所谓的突破口了。
“这是一张网。”辛健难掩烦躁的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撕开这个网,太难了。”
为了自己,这些人必然会连成一气。
所谓当初唐大庆的案子也好,巫世国的案子也好,才会能够颠倒黑白,将一切粉饰太平。
“当年的案子,证据都已经毁的差不多了,就算庄一伟手上有郭淮的鉴定书,也不可能靠着那个将这么多人定罪。”
现在的情况,想要翻案,除非高检出面抗诉。但是这样势必就有非常确凿的证据,一份鉴定书只能证明巫世国那个案件当中的dna鉴定与唐大庆的案件有关联,不能算作决定证据。
付志看着处长,想要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丝毫的打算。
处长点点头:“想要翻唐大庆和巫世国的案子,切入口不在这两个案件上,而是在于当年那具被用来顶替郭淮的尸体。”
有尸体,就肯定是有案件的。
郭淮不会无缘无故的诈死,那具尸体,很可能是一个被害人,而这个被害人,与郭淮一定有关系。
这层关系付志和辛健明白。
只是明白归明白,想要去查一桩已经这么多年的案子,又谈何容易。
何况,侦查并不是他们的主要职权范围。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两个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处长的表情有些感慨:“但是已经有太多人为此付出代价了,庄一伟,陈锐,杨顺国,包括你们两个,这个系统出现的问题不是一两天,不去面对,只会成为一个大窟窿,然后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会因此而变成一个笑话!郭淮没死的这个真相,就像天网恢恢,我从拿到鉴定书的那天起,就想着有一天借此把这块遮羞布扯下来。”
十年前他无能为力,是因为环境不允许。
但是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很多方面的逐渐健全,已经铺垫好了改变的契机,这时候,只是需要有人站出来撕出一个口子。
语气说到后面有些激动,处长微微站了起来:“辛健,你们可以的。”
处长这句话,凝聚了太多的期盼。
付志突然想起了之前他去找陈锐的时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