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他知道冷小鱼会做出选择。

冷小鱼的瞳孔收紧了起来，她死死凝视着成研想要找出一丝谎言的迹象，却看到他眼中的挫败与颓废。相处的久了，她也有些了解成研的为人，他性子软，有些良善，还喜欢冷冷。若是研究所以囚禁冷冷来威胁自己是假的，他眼里一定不会有这样真的颓然。

原来是真的，冷小鱼叹息了一口，把袋子递到冷母手中，“妈妈，我要跟她去一趟，午饭就只能妈妈和爸爸一起吃了。要是冷冷回来了，妈妈就告诉她我跟成研一起出去了。”

她说完，便利落的开门坐进车里。成研在她拉开车门的瞬间将一个银色的铁圈扣子她的手腕上。古人说“圈者为囚。“冷小鱼突然就觉得自己使不上力来了。

这是，妖力被封锁了……她眼神深深看了自己的手腕上平淡无奇的圆环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是大意了，人类什么时候已经研究出能禁锢妖力的镣铐了。本来还以为自己走这一遭，凭借妖力足以自保，但谁料……罢了，只要冷冷不在他们手上便好。

“你们不会伤害冷冷的对吗？”冷小鱼声音冷冷清清地问道。她手指摩擦着圆环，感受着上面印刻的繁复花纹，心中一片凛然。这是人鱼族囚禁罪者的古文，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她也不能轻易挣脱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恩。她是人类。”成研原本阳光呆傻的性子似乎彻底熄灭了下来，他的语句越发的简洁，看起来这几天的事对他的打击的确很大。

“那便好。”冷小鱼笑着点点头。成研的意思她明白，冷冷是人类，既然自己来了，打着为人类做贡献的人类研究所就不会轻易伤害她，可自己是妖怪，没有道德的束缚，自己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实验动物罢了。充其量也不过比小白鼠更珍奇一些。

冷冷在最初他来到人类社会的时候就最先警告过自己，若是身份被发现了一定会被人类抓去解刨，这话里虽然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恐吓，但未必就不是真相。

人类在面对自己不愿相信的事实的时候，往往会把重要的信息放入潜意识中借此躲避，冷冷在研究与大家朝夕相处了三年，也许她潜意识里早就发觉到研究所的违和感，只是迟迟不愿相信罢了。

冷妈提着硕大的菜篮站在路边看着契合的轿车载着自家‘儿媳妇’徜徉而去。直觉告诉她该阻止小鱼的离开，她了解小秋，女儿的倔强性子是宁愿自己涉险也不会愿意小鱼以自身为代价换她。况且小鱼看上去如此娇弱，要是真被坏人绑了去可怎么才能挣脱出来。

可她想刚想阻止小鱼离开，去发现自己突然间就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身上的菜篮子坠的她手臂发疼，可刚刚小鱼提着的时候也没见它有多重。

恢复自由的第一个瞬间，冷妈就把菜篮子扔在地上利落的掏出手机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喂，老头子，小鱼在半路上被成研截走了……”

反正，自己是来不及追赶了……唉！她望着车辆早已消失的方向，把坐标报给了自家老头子后，慢悠悠的提着篮子往回走。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这厢冷爸感受到孩子她妈久未的担忧和信任，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立马给杜子藤去了个电话。杜子藤此刻正卧倒在办公桌上拼命赶着这几天落下的公文。接到冷爸的电话，她皱着眉冲了出去……靠！竟然提前了，竟然用小秋坐人质，卑鄙。

从研究所这十几年来背地里的作风来看，杜子藤还真不确定她们会不会对小秋下狠手。但无论如何，都好过小鱼自动送上门去。

妖怪的送到研究所了，简直比羊入虎口还要惨……她开出车库里跑的最快的玛莎蒂娜，鲨鱼造型的跑车怒吼着冲上公路，她一路朝着研究所飞奔希望能在半路截下成研。

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车在郊区的高架上就被突如其来的警车封锁堵了回来，理由嘛！杜子藤查不到，只不过警察的演技都不怎么好，针对自己这辆车的眼神太明显了些。杜子藤几个电话打出去就知道自己讨不了好，看时间小鱼大概也到了，她狠狠的拍了几下方向盘掉头离开了。

想不到一个看似单纯的研究所，内里倒是和温城其他机构盘根错节，连警局都能随意调动，所长这些年到底都经营了些什么？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们说不知道的。

冷千秋在黑暗艰难前行，其实并不艰难，黑暗对如今的她来说并不是阻碍，艰难的是她此刻的内心。

爬出一段绵长的小道，此刻她深处郊区研究所外的下水管道里。所长并没有把自己关起来，相反的，他把自己推出研究所之外。

自己得到了自由，却更像是一场赤裸裸的嘲讽。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现在自己所有的研究权限一定在研究所里全面失灵，真差劲，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救不了她。”所长的话一路在耳边回响，泥水沾湿了裤脚，腐臭的猩甜弥漫在鼻尖。冷清秋在空旷的排水管道里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在巨大的排水管道里回响，她歇斯底里的宛若疯魔……幸好这里没有人，不然，又要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吧，她发现自己还有心思这样想，笑声不由得而更浓厚了一写。

真傻，你真傻！她低低骂道，你以为你能保护她，你以为你可以，哈哈哈哈哈。可是你根本没做到，你把她弄丢了，从前你就只会伤害她，都怪你没有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