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冲了进来,到殿前跳下马,见到那群人,面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大殿。
李淳面色不虞:“无旨入宫,你可知罪?”
卢小郎君竟也不跪,冷笑道:“无非是个死,你如今还怕多杀我一个么?”
他转头看看跪在那里的凤集一身的血迹尘土,又转身问李淳:“子羽犯了甚么罪?为甚么将他抓起来?”
李淳挥手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我与子羽兄弟相称,怎么会无关?你要抓他,总要有个理由!”
李淳哼了一声:“这不是该你过问的事情,你如今只是白身,无旨入宫本该处死,念你是卢相的幼弟,朕网开一面,还不速速回去。”
卢小郎君大声道:“我不过问,还有谁敢问?!子羽虽然一直没有实授,但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大唐的白衣宰相!是国之重臣!你无缘无故要抓他杀他,就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么!”
李淳脸色越发难看了:“朕既然抓他,自然有抓他的理由,你要问,就去问刘仲文,他负责御史台,不该来问朕。”
“刘仲文?”卢小郎君冷笑道,“若不是他,我还不晓得陛下竟做出了这种事。抓子羽,杀十二郎,陛下,你还有甚么不敢干的?”
凤集霍然抬头:“十二郎?”
卢小郎君恨恨道:“幸好十二郎机警,虽受了些伤,总算逃掉了。”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刀身赤红如火,“十二郎的刀在此,刘仲文也都招了,说他所作所为都是陛下的授意,人证物证俱在,陛下,可愿意给我个解释?”
十二郎……凤集暗想,刘仲文这是怕与自己的对话给十二郎听了去,先斩后奏,杀人灭口。
李淳虽然不清楚刘仲文因何故要杀十二郎,但此时此刻却不愿解释,怒道:“这种话是臣子该问的么!李继恩!把他拉下去!”
卢小郎君大喝一声,横刀加颈:“你不说清楚,我就死在你眼前!”
李淳挥起的手停在了半空,缓缓落下,他看着卢小郎君:“公南,你这是在逼我么?”
卢小郎君面露戚色:“不是,我是在求你。二郎,你不要再胡闹了,看看你如今,像甚么样子?”
二郎?李淳恍惚了一下。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他看着这个自小的玩伴,幼年那些欢乐从久远的过去中又鲜活了起来。
卢小郎君跪了下去:“二郎,不要再吃那些药了,生死有命,你聪明一世,何必被那些药迷了心智?”
生死有命?不!生死要由我来定!
李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胡说八道!哪有甚么药!还不下去,真的不怕朕杀了你么?”
卢小郎君热泪滚滚而下:“我知道,我这样忤逆,你从来不怪我,是念在咱俩打小的情分,你不是因为我哥哥才不敢杀我,而是硬不起心肠杀我。”
李淳扭过头去,吩咐李继恩:“把小郎君送到后宫,叫皇后好生管教,没我的话,不准放他出来!”
卢小郎君面如死灰。
卢家上下荣辱都与这个人休戚相关,与宫里的皇后休戚相关,搬出了整个卢家,即便是他,也不能再做甚么。
凤集望着这个变得非常陌生的皇帝,良久,慢慢伏下身去:“放了那些人罢,臣,如君所愿。”
永嘉已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盯着门口,阿羽的味道实在太过清晰,几乎和蚩尤珠的味道一样浓郁,他必然也在这个宫城里。果然,等了一阵子,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门口白影一闪,凤集已快步走了进来。
这个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翩翩佳公子,此时的表情却是难得的紧张。“永嘉。”
永嘉欢乐地答道:“我在这里!郎君来接我啦。”
凤集走到石牢前,才要伸手去抚摸永嘉,旁边的羽林军已经一把格开了他的手,道:“不准碰他!”
追在凤集后头的李继恩气喘吁吁跑了进来,道:“柳相公是奉旨来的,休得无礼!”
凤集也不答话,重新伸出手去握住了永嘉的手,低声问道:“你感觉怎样?可有甚么伤损?”
永嘉笑嘻嘻道:“不曾伤损,这些人哪里伤得到我。只是关在这里气闷,想出去。”
凤集心中一酸,转头向李继恩道:“把石牢打开。”
李继恩犹豫了一下,凤集已怒道:“他有心要打破石牢也是轻而易与,只是不想伤到你们罢了,还不速速打开!”
李继恩吓一跳,从未见过凤集如此声色俱厉,慌里慌张自袖袋里摸出钥匙,摸索着打开了石牢的一处机关,扳动机关,石牢四周的栏杆便轰隆隆向四面退去,露出永嘉小小的身子来。
凤集一个箭步上前,将永嘉牢牢抱在了怀里,轻轻叫了一声:“永嘉。”
永嘉蹭了蹭他的胸口,应道:“在。”
凤集心中有块地方一下子塌陷下去,变得柔软异常,他又叫了一声:“永嘉。”
永嘉有些迷惑,抬头要看凤集的脸,却被他牢牢按住了,听到凤集又重复了一遍:“永嘉。”
永嘉眨眨眼,应道:“我在。”
凤集的双臂收紧,只觉自己肩头那块红痕如火一样在烧,他低头在永嘉耳边轻声问道:“永嘉,你怕不怕死?”
永嘉心头一片迷茫,凤集低低的声音继续在说:“你答应过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现在陪我一起死,你怕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2016年最后一更,争取春节前完结
☆、第十九章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