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突然缠绕着霍然的脊背,紧紧的将他拥抱在胸前,那力道仿佛要将怀中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霍然心痛如绞,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抚一抚慕非的头发,慕非将脸埋进他的肩窝,睫毛轻微颤抖着贴在他□的肌肤上。
然后有一点点的潮湿温热,那带着体温的水渍氤氲开来,渐渐的已经没有办法只停留在皮肤的某块地方,便缓慢蜿蜒的淌下来。
慕非终于开口说了两日来的第一句话,他说:“小然,世上再也没有‘帘卷星光’了。”
霍然答:“是。”
他又说:“小然,‘帘卷星光’的毒,没法解了么?”
霍然只觉得一开口就像被尖锐的利器戳在心上,可他还是竭力答道:“是。”
并非无药而解,如今天下至毒都有药可解,只是“帘卷星光”的解药若除却了它的根茎,剩下的那样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来精心调配。
而慕教主靠着银针和丹药续命,最多也只能支撑一个月的时间。
想来人世界最残忍的事并不是听闻了至亲之人的死讯,而是在希望绝望之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面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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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有何用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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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次回到光华教的时候心情异样沉重,均是无比黯然。
乌山派的镇山之宝“帘卷星光”一夜之间尽数烧毁之事已经传遍江湖。光华教上上下下自然也知道了。
慕教主中毒的事依旧是个秘密,光华教中知道的人也不过就五个。
霍然慕非,左右护法,还有一人,便是御剑山庄的庄主欧阳沉。
欧阳沉是慕非的至交好友,为人寡淡,不善言谈,脸上总一副冷冷的表情,随身背着一只剑匣。
霍然给慕教主用银针续命,他心里清楚这么做只能拖延几日,每每想到,胸口就像是被堵上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若是当日按照左护法那个不可行不可为的法子来,直闯上乌山山顶,是否今日就已经将“帘卷星光”的解药拿到手了?
慕非静静的站在霍然身后,一双眼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爹爹,欧阳沉一言不发,并不安慰也不询问事情缘由。左护法憋了很久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向着慕非道:“少主,右护法已经接到消息,五日之内必能赶回教内。”慕非微微点头,目光仍投注在慕教主脸上,左护法忍不住开口又说,“少主,此事蹊跷……”
霍然指尖微微一抖,慕非做了个手势,左护法只能闭嘴退下。
谁都晓得这场火起的奇怪,“帘卷星光”在乌山派这么多年,日日夜夜都有几十号人轮流看守,怎么会说烧就烧?
这火早不起晚不起,为何偏偏在慕教主中毒性命垂危的时候起了?
越细想越是心惊,霍然惶然的望一眼身后慕非,却见他目光淡然平静,只是含着化不开的哀伤情绪盯着躺在床上的慕教主,像是有点痴了。站在一旁的欧阳沉袖着双手,毫不避讳的打量自己,眼神清澄。
慕教主穴道上的银针微微泛出黑色,这正是毒素蔓延至各条经脉的征兆,霍然屏息将针一根根拔出,又换上新的再次插入,慕教主全身颤抖,他早已神志不清,随着霍然手势起落,嘴里发出一阵阵呻吟来。
“帘卷星光”之毒到了后期,会使人感到剧痛,全身上下每条经脉都如用钝刀切割拉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霍然对慕教主施以银针拔毒的第十日,半截银针都成了深黑色,他心下了然,毒血已经逆转流回心脉,恐怕慕教主撑不过下一个十日了。
如今再拔出银针之时,需得慕非加上欧阳沉两人一齐按住慕教主的手脚让他不能动弹。慕教主处于昏迷之中,每每却因难以忍受的痛楚大叫出声,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他本是最冷静强硬的一个人,当年与人争斗身受重伤,剑尖擦着心脉贯穿胸膛而过,他亦可以咬紧牙关自行拔出,一声不吭。谁能料到今时今日躺在这窄小的病床之上,竟会在失神之时高声呼痛!
拔毒一日更比一日艰难,好不容易将银针全部换下,霍然已是全身汗湿,慕非与欧阳沉二人也筋疲力尽,慕教主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更差,双颊瘦的凹陷下去,皮肤也早已没了光泽。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没有几日光景,而慕非却出奇的平静,这几日来关于报仇的事情半句也没有提过,只每日默默的陪在慕教主的床边,时不时的沾些水润湿他干燥的嘴唇,寸步不离。
他这种异常的态度只能让霍然愈发的不安,他只恨自己到了此时此刻却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有人死去,也是医生最大的悲哀,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最爱的人的至亲。
第二日霍然再次打开木盒准备取出药酒浸润银针的时候,沉默许久的慕非开口问道:“小然,再如此下去,爹爹还能熬几日?”
他的声音沙哑,显然是疲惫到了极点,霍然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老老实实道:“大约五日吧。”他又急急道,“若是配上我调制的独门的药剂,或许还可以多三日。”
其实再多个几日又有何用?无非是拉长了痛苦煎熬的时间罢了。
慕非扯起一个笑容,又问道:“是不是一日比一日更加疼痛难耐?”
霍然难过,声音哽咽,点点头道:“那种痛楚非常人可以想象。”
慕非顿了一顿,干脆利落的说道:“那不要再继续了。”
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