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好像只是托他办件举手般的小事似的,蓝歆尘打开折扇摇了摇,蹙眉思忖了一会,问道:“我开始不看好他,但现在看来他治理的还算山河安康,你要尽心辅佐定能助他一统,到时君臣情谊也能成一段佳话。你现在确定,即使血流成河、背负骂名也要报仇吗?”
司空闲垂眸默然答道:“我家国被灭,百姓沦为奴隶,这样的山河安康我不敢要。”
蓝歆尘只是摇扇笑而不语,司空闲看着他,等他的回答,这彼此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就在司空闲忍不住想说“别扇了很冷”的时候蓝歆尘开口了,“我怕你到时候又拖着我不让我走了。”
司空闲再三保证,“不会了,事成后我绝不……”
蓝歆尘深深地叹气,“谁让你只要一求我就心软了呢?”
他就这样妥协了,司空闲想感动地倾诉一下情谊又自觉无颜再说是兄弟了,蓝歆尘却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不用说了,与你结义的时候我说过,你我立场不同,不奢望同生共死,只盼哪日一方落难另一方能伸出援手。我想如果这次输的是我,你也会出手相助的。”
他说话的过程司空闲一直在点头,听他说完才哽塞道:“蓝兄,你都懂我,若是我掌政定不会给你个礼部侍郎。”
蓝歆尘感动道:“我都知道。”
司空闲认真道:“你应该去担任户部侍郎才对。”
“……”
蓝歆尘面不改色道:“大人该走了吧?路上可要小心。”
司空闲连忙改口,“小蓝,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还有事要麻烦你帮我办。我身边人盯得紧,你也小心点。”
时间很紧,蓝歆尘也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吵,直接问道:“什么事?”
司空闲道:“我在齐国的过去有一位心腹将领,名叫邓威,你去城北的村落里能找到他。你代我转告,让他将齐国残留的军队打散转移到卫国附近,日常操练不要落下,半年后我会与他们会和。”
蓝歆尘问:“齐国还留了多少人?”
司空闲道:“刚刚四十万,半年后估计就不到三十万了。”
蓝歆尘嗯了一声,想到了苏隐,旁敲侧击地问道:“这事你只跟我说了?”
司空闲道:“当然,此事关乎我性命,除了你还有谁信得过?……对了,苏锦这个人你熟吗?”
蓝歆尘一边摇扇,一边心不在焉道:“熟啊,你可以完全信任他,他至少不会害你。”
司空闲问:“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蓝歆尘道:“不为什么,用眼睛看。”
司空闲又被噎了,讪讪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蓝歆尘冷笑,“除了报仇你还能看见什么?”
司空闲不解,心里觉得他话里有话,又想追问:“你和他怎么相识的?听起来好像很了解……”
“大人,苏副使到了,我们该走了。”
他话还未说完,候在一旁的守卫就来请他离开了,司空闲没时间再问,也就不问了。反正他除了报仇,其他事情都没那么在乎。
司空闲别了蓝歆尘就顺着蜿蜒小路下山,见到人的时候苏锦正抱胸望着他,眼神依旧是不友善。他身上还是昨日那件修身的黑色外袍,估计是没来得及换,束在腰间的衣带将身材勾勒得格外挺拔,森寒的长靴再往上是修长的双腿,能想象出衣服下线条优美的肌肉。
司空闲站在他面前方才刚注意到自己只到他下巴,必须抬头看他。
苏锦见他人来了就转身上马,一句话都没说,司空闲也不主动找话,默默地爬上马想着心事开始赶路。
从京都到蜀郡承马车要近十天,但他们没那个时间慢慢走,只能骑马赶路,这样快了一点,只要五天。一骑马一整天,这样的强度可以想象司空闲根本就吃不消。
到了中午别人都在吃饭补充体力,他却是累到已经没胃口吃饭了。加上被烙铁上过刑后有一点厌食,身体也没好利索,整张脸白惨惨的。苏锦看了他两眼,还是没吱声。饭后再次启程时,司空闲抓着缰绳想上马,因为累得腿软差点摔跤,苏锦驾马恰好路过他旁边,恰好就扶了他一下。
司空闲借着他的手站稳,礼节地笑了一下,“谢谢将军……”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拉住手臂往自己这边一拽,轻易地被拉上了马。司空闲都没反应过来,身后就伸出来的另一只手困在他怀里,一夹马腹,后面的景色开始倒退,他这才意识到他上了苏锦的马。
……他下不来了。
苏锦骑的那匹骏马叫逐月,“马”如其名,逐月一阵风似的就蹿到最前。苏锦的身体挡住随从的视线,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将手伸进他的外衣,无根手指分开按在他胸口剑突下的地方,稍稍用力,冷声问道:“拿我换的宣抚使当得可快活?”
司空闲先是爬山又是骑马累了一上午,中午又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说出话来都有气无力的,“这不还是把将军带出来了吗?”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把我的中郎将如何了?”
司空闲被他按在怀里跑也跑不了,强行下马只会摔断脖子,只好看着脚下飞速倒退的尘土路,耐心地解释道:“其实不难,你的身世背景藏地滴水不漏,但你手下的几代族谱一查就清清楚楚。只拿了他们的亲眷稍稍威胁下,他们就交了辞表。”
苏锦沉默不语,司空闲装模作样地安慰道:“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将军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