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斯莱尔慢慢伸出一只手，抓住格里弗的袖子，“格里弗，我看不到元素了……感觉不到它们了……以前，就算是完全用不出魔力的时候，我也知道它们就在我身边……”

这方面的事情，格里弗完全不懂，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也许睡一觉就好了，你只是太累了，斯莱尔。”

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不是呢？分解掉半张桌子本身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强迫自己人类的身体用出一个龙类魔法简直像放干全身的血一样难受。会魔法的人类本身就没有先例，那么到底什么样的损伤会让一个人彻底失去魔法呢？也许以后他会再也不能使用魔法，那么……

他哭了出来：“格里弗，你不明白。我从小就感觉得到它们，现在感觉不到了！这就像一个人突然变成了瞎子一样！而且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能不能恢复！如果我再也用不了魔法，那我就是一个废物，我不会武艺，连个女孩子也打不过！”

格里弗一把抱住了他：“不，斯莱尔！你就是你！即使没有魔法，你也永远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忘记你如何拯救我的性命，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抹去我们共同度过的一切！”

“我正是因为会魔法才能拯救你的性命，格里弗。”

“那时候，或许你是因为风的魔法才能及时赶到，但救了我们的是声音，是你的龙吼。”格里弗轻轻地拍着斯莱尔的背，为他擦去眼泪，然而顽强的药水在这个时候依然发挥了作用，格里弗惊恐地发现他触碰到斯莱尔的地方就像火一样发热，而某个应该安静的器官再次昂扬了起来，他只能努力无视它，“不要把魔法视为你的一切。那个时候，你是计划着要逃跑的吧？如果鼠潮晚一天来，我也早就死在那里，与你会不会魔法没有关系了。就算再退一步，斯莱尔，如果你不会发出特别的声音也不会魔法，在那个时候，知道鼠潮将要把我们吞没的时候，你会骑着朱古力逃走吗？”

“我不知道。”斯莱尔说，“不要把我想得太美好。如果我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宠物，我恐怕会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但是，事实上你来了。而我活着。”格里弗说，“不要把已经发生的过去用如果抹去，假如这个词语这么好用，我也想‘如果’一下，如果没有什么罗伯特，如果我的父母还活着……但是并没有。你曾说过你是从龙的浮游岛上掉下来的，斯莱尔，大陆这么大，而你掉在了我面前。”

斯莱尔抽泣了一下。他紧紧拥抱着格里弗：“谢谢你，格里弗，我觉得好过一点了……我们现在在哪儿？”

“呃，马车上呀。”

“我是说，我们不是要去克莱恩吗？现在到哪里了？我昏迷了多久？”

“并没有很久，而且我们也没在赶路，阿莱克斯跟瑞德还没有回来呢。”格里弗觉得他快要爆炸了。

“不用等他们，这是爸爸亲手改造的马车，他们不会跟不上来的。我们得赶紧走。那些奇怪的东西肯定是有人放在森林之都的，人还没有抓到，有没有盯上我们也不清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我们要尽快离开。现在爸爸和爹地都不在，我不能用魔法，如果再被攻击……”

“我明白了，”格里弗说，“我这就让朱古力出发。你好好休息。”

他扶着斯莱尔躺下。斯莱尔这才发觉自己还穿着女装，脸不由得红了，这种时候无论解不解释都很羞耻：“那……那个……我并不是出于兴趣才这么穿的……我只是……只是……”

“我理解，大概是为了躲那些热情的女孩子吧，哈哈哈，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格里弗觉得再不走他就无法再装作正常了。给斯莱尔盖好被子之后，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这个理由比真实原因听上去好一些。斯莱尔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他很累，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又陷入了梦乡。

格里弗出去给朱古力挠了挠耳朵，给它指了路线。朱古力乖巧地迈开了步伐。它的速度很快，格里弗感到清凉的风带走了一些热度，让他罪恶的身体冷静了一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格里弗想。在那么严肃的时刻，斯莱尔哭得那样伤心，他的身体居然还会因为触碰而起这样的反应……这简直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即使有药水的缘故，也太过可耻了！假如斯莱尔发现了，他会多么失望啊！一想到好友用唾弃的眼神看着自己，格里弗就想把自己缩成一个金毛团子，任他搓扁揉圆。

忧伤了一会儿之后，格里弗突然想到，有春药就会有解药，那些瓶子……他悄悄走回到房间口，询问地看了菲勒鸟一眼。菲勒鸟用翅膀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格里弗了然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免得吵醒了斯莱尔。他把那些小瓶子都找了出来，打开另外三个闻了闻，其中那瓶海蓝色的液体令他感到平静。

格里弗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他倒了一杯水，把那蓝色的液体往里面倒了一点点。很快，那杯水就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幽蓝色。格里弗勇敢地喝了一口，接着他感觉到双腿之间某个一直过于兴奋的器官终于彻底平静下去了。他长舒一口气，把那杯水全都喝了。

朱古力平稳地奔跑着。格里弗坐在斯莱尔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这一次什么也没有发生。格里弗赞美了龙神，轻轻地吻了吻斯莱尔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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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