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又让他有了一个新的主意。若是这样,自己何不趁机在心蓝身上作作文章,整整李友松,也替少明出口气。他存了这个念头,不觉微微笑了出来。
高伟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他,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摔笔,这会儿又笑起来,觉得十分有趣,便玩笑道:“阿俊,我看你有些犯痴呆症呢。”
秦俊嘻嘻笑一阵子,道:“你不要管。我这才不是痴呆症。”
高伟朝他挤挤眼睛,暧昧的口气说道:“我晓得,你是交了桃花运了!”
秦俊好笑道:“不要胡说。”
高伟煞有介事地将双臂交抱在胸前,微微抬起下巴,对秦俊道:“你以为你的那点事情可以逃得出我的法眼吗。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分明有位小姐来找你,不是吗?”
秦俊不想倒被他看见了,打诨两句,敷衍了过去。挨到五点锺,就急忙离开报馆,去见心蓝。心蓝一见到他,就欺身靠到他怀里。秦俊就势搂住她,假意温存一番。
心蓝周旋於李家父子之间,早已感到疲倦厌烦。更何况,论起相貌,秦俊要比那二人漂亮数倍。她的心中一直勾勒著,她所设想的未来的美妙的生活。
“阿俊,你那里到底进行得怎样了?”
秦俊正不知如何提起,她却先抛出题头来,便皱眉沈吟道:“不好办!多半是弄不成了!”说毕,重重叹口气。
心蓝不觉也露出一脸愁容来。
二人沈默了半分锺。心蓝先打破沈寂道:“我实在不耐看那老头子的脸,又老又丑。”
秦俊却不立刻言语,沈思半晌,才以商量的口气问道:“你那里能不能想想法子呢?”
心蓝闻言,微一错愕,继而蹙额思忖了许久,才道:“你是不晓得。老头子悭吝的狠呢!”顿了一顿,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若是我能拿到他那保险箱的钥匙……”
秦俊不想这女人这麽容易上钩,心中暗暗发笑。却作出没有听清楚的样子,问道:“什麽钥匙?”
心蓝道:“老头子所有值钱贵重的东西,都锁在那只小铁箱子里。可惜那把钥匙他是随身带著。”
秦俊“哦”了一声,许久没有言语。心蓝见状,心里倒先发起急来,忙道:“我可以试一试。老头子夜里一向睡得很死。”
秦俊愧疚道:“我觉得很对不住你。”
心蓝俏丽一笑,道:“我们还分彼此吗?只要你记得今日我们说的话,不要变卦才好。”
秦俊正色道:“我是什麽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有了钱,还有你,我还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心蓝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动,笑著觑他一眼,道:“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二人又细细商量了一遍计划。依秦俊的意思,不妨多等几日,不可操之过急。无奈心蓝焦切之急,恨不得立刻就和秦俊离开上海。於是二人最终商定,五日後依然在这里见面。
第十四回香魂惨陨迷於求欲
祖杲颓丧地坐在侧门的台阶上。他背靠著门,眼睛微微闭著,一脸灰败之色。他的脑海中如放电影画片一般,出现了方才在赌场里的景象。他想起自己软磨硬泡,说尽各种理由和好话,昨日才说服母亲将她在上海这边的银行里的一半股份,经由律师办理,转到自己名下。他刚从律师那里出来,就碰到了文希,邀他一起去金晶。他连想也未想,就答应了。
二人这次换做玩牌九。这是赌注很高的一种赌博方式。他们这一桌恰又都是些极阔的富人。每一局赌注都不小於一万。他起先是赢了几局的,後来手气转背,一直输下去。也不知怎麽回事,竟然将公司里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抵押给赌场,一心希望翻本,结果却输得一干二净。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在他的眼前,清晰地浮现出他狼狈地离开那装饰考究,气氛压抑的屋子时的情形来。他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脸色更加惨白了。他身上分文没有,没有其它地方可去。而家此时也变作了一个令他感到恐怖紧张的地方。他怔怔坐在侧门,毫无焦点的目光投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此时万籁俱静,阒无人声,只有街对面的草坪里发出小虫的细弱的鸣声。
忽然他听到前门处传来门声,接著就听到一串“的咯的咯”的女子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他奇怪地转头看去,惊见心蓝怀里抱著一只包袱,慌慌张张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祖杲立即机警地站起身,望著她远去的身影,沈思片刻,急忙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一路跟著心蓝,看到她敲开一家旅馆的大门,匆匆走了进去。他在街边站了有一刻锺的时间,琢磨许久,依然完全摸不著头脑。他穿过街道,在旅馆大门上敲了几下。很快就有一个打著呵欠的茶房开了门,将他请进去。
祖杲低声向茶房问道:“方才进来的那位女士住在哪个房间?”
茶房一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来。
祖杲笑了一笑,压低了声音,暧昧的口气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和她是认识的。”
茶房便以为他们二人是半夜偷偷来此私会的情人,遂笑道:“那位女士住在二楼楼梯左边的第三间屋子里。”说毕,又笑嘻嘻地问道,“需要我带您上去吗?”
祖杲在他肩上拍一下,挤眉弄眼道:“不用了。”说毕,转身大步径自走上二楼。他依茶房所指,找到了心蓝的屋子。他站在门前,深吸了口气,才轻轻在门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