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
[史阿啊,最近怎么样啊?]
[……(点头)]
[剑馆怎么样啊?]
[……(点头)]
[你这家伙……对了,过两日为师可能有点事。你到内城的剑馆替师傅教两日……随便应付一下就得了,千万可别按你的要求来教。万一那些小祖宗伤到哪,咱们师徒二人可要亡命天下了。]
[……(点头)]
[另外,你真的不打算去内城的剑馆么?你看看这里。都快要倒下来了。]
[史阿对仕官不感兴趣,史阿的心中唯有剑道!……师傅,过段日子。史阿可能要离开雒阳……]
[离开雒阳?为何?]
[史阿最近感觉似乎到了瓶颈,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精修,一心钻研我王氏剑术!]
[……哦。]
王越愣了愣,他这才意识到,面前的爱徒史阿,已不再是二十年前跟在身边的懦弱小童,二十年如一日地苦练剑术,使得史阿已成长为一位剑法精湛的剑豪。
史阿的眼眸中,那是对剑道的炙热追求,而这份炙热,他王越早在这二十年来已消融殆尽。
[哪……哪一道瓶颈?]
[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注: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初学者的水准;手中有剑,心中有剑。剑术精纯水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剑术大成水准,即像王越这样的剑豪;手中无剑,心中无剑,剑客莫寐以求的至高之境,差不多就是万物皆可为剑,随心所欲亦能伤人的程度。)
[……]
王越震撼地张大了嘴。
他这才意识到,二十年不曾有一日间断地苦练剑法,视如亲子般的爱徒,已超越了他。
——时间回到当前——
“呼……”
二十年的回忆仿佛一一呈现在眼前,史阿长长吐了一口气。
“师兄,那个人还跪坐在馆内。”
在外城的剑馆,一名剑馆内的学徒小声对史阿说道。因为史阿素来都是代师傅王越收徒的关系,因此,外城剑馆内的学徒们,一致地称呼史阿为师兄,尽管史阿履行的是作为师傅的职责。
史阿微微转头瞥了一眼剑馆的大门,只见在那里,昨日在内城王氏剑馆与史阿有过一面之缘的,张煌一伙黑羽鸦当中的陈到,此刻正一本正经地跪坐在大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史阿,一动不动。
“莫要因旁骛分心,继续练剑!……但凡剑术大成者,无不深浸其中,为之神迷。”
“是!”外城剑馆内那寥寥几名学徒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朝着木桩挥舞着木剑。
尽管同样是用木剑挥向木桩,但从木桩上传来的那一声声沉重的鞭挞声,却让人不禁有些吃惊。相对纤细的木剑,在砍到厚重的木桩后,竟是木桩微微颤动,甚至于,有一名学徒每向木桩挥一次木剑,木桩上都会增添一道裂痕,若非那些木桩皆用铁皮圆环包裹,恐怕会从中崩碎也说不定。
“气,不可散!”缓缓从学徒身边踱步走过,史阿面无表情地喝道。
“是!”
“不必遵从所谓的剑招,剑招不过是前人总结的最合理的挥剑轨迹而已!可那毕竟是先人总结的,不一定就适合你!牢记起手的动作,瞧准剑要落下的位置,至于如何挥剑,你按你等自己的想法来!……合适自己的剑招,那才是只属于你等自己的!不需要花哨,亦不需要绚丽。牢记,剑乃杀人之器,剑术乃杀人的伎俩!……在我看来,剑法只有两个步骤,拔剑、伤人!期间所有复杂的东西,都可以省略。不必听信‘虚招’、‘实招’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若是你等出剑的速度快,在对方还未拔出剑之间将其杀伤,这便是至高无上的剑术!”
“是……是!”
听着史阿对于剑术那不同于世俗的见解,陈到激动地竟不由得全身颤抖起来。
终于,史阿踱步走到了陈到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见此,陈到拜匐在地,沉声说道,“请师傅教授剑术!”
“你的天赋不错,基础亦打地相当扎实,不过……我不收徒。”
史阿用一如既往的冷漠口吻说道。
陈到闻言脑门不禁有些发汗,他本来就对此事抱多大希望,因此,他今日只是孤身而来,并没有告诉张煌等人。
可就在他心中暗暗失望之际,史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那整个人拉了起来。
“以后叫师兄。……我只代师教授剑法,王氏剑法!”
陈到闻言激动地整个人不由地颤抖起来。
“是……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