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另一个村子。
“表叔?振国来看你了!”走到这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贺两人踩着饭点来的。
贺振国的表叔姓王,叫王国禧。是个将近60岁的小老头。
老头脾气不小,怪腔怪调的向贺振国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踩着饭点来,还是比较让人忌讳的。
“表叔,我带个人想要看你做表的手艺。你给看看呗?”贺振国客气的说道。
林强生看到老头手里握着个竹制的烟杆,赶忙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包人参烟。
“大爷,您抽这包烟吧,得劲!”林强生笑着送上了香烟。
“呦,少见啊!”
礼多人不怪。老头看了看香烟,又看了看林强生,一气了不少,问道:“你想看我啥手艺?”
林强生说道:“您老给看啥,我就看啥!”
老头瞅了瞅包装精美的香烟,馋得厉害,又看了看自己的旱烟杆,终于一咬牙接过林强生的香烟,说道:“等着,我吃口饭。你们吃完了吧?”
林强生和贺振国两人连忙点了点头。
老头回屋,把烟给了他老伴,让她藏好。然后自己盛了一碗面片汤,呼噜呼噜的几下就吃完了。
老头抹了把嘴,走出来对着两人说道:“走吧,让你们来看看。不要跟别人说出去!这也就是看在振国的份上,否则我都不给外人看!”
贺振国和走出来的表婶笑了笑,他的表婶明显不善言辞,只是脸带笑容的看着两个年轻人。
老头带着两人来到仓房,外边很破,里边却别有洞天。老头点燃了一只蜡烛,小心翼翼的掀开西面墙上的一块厚布。
“啊!”林强生看到布后面盖住的物件,顿时惊住了。
只见这块布挡着一块木板,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一块块表,足有二十多只表!
这些表的金属表壳,反射着烛光,交相成辉!
有钢壳的、更有打磨发亮的铜壳!一看老头就经常摩挲把玩。这些表上面,都亮光四射。一块块表盘,虽然颜色样式都十分单一,但这无疑是,林强生回到这时代,见到的最亮的色彩!
“表叔!你这是什么时候做的?咋这么多!”贺振国也被震惊了,他从来没见过表叔拿出过一块自己做的表!
王国禧的脸上戴着淡淡的满足感,指了指上面的这些表,轻声的说道:“这些都是我冬天去市里的厂边上,拾破烂凑起来的零件做的,有10多年了。我觉得现在拿出来,让它们见见光,也没什么了。”
林强生看着木板上挂着的表,问道:“这里怎么都是钟表?”他看了一眼贺振国。
贺振国立刻说道:“对啊!表叔,你不是做压力表的吗?怎么一块那个什么压力表都没有。”贺振国也有些文化,钟表和工具用表,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王国禧落寞的说道:“仪表厂当时让我们走的时候,不让我们再参合压力表、计量表这些东西了,说是怕出卖国家机密!所以,我就只能做钟表解解闷。”
转瞬老头又兴趣盎然的说道:“不过我发现做钟表,更有趣。渐渐的就做了这么些个,一转眼都十多年了啊!我就靠它们活着了!”
林强生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想必仪表厂也是怕他们在民间鼓捣出了和厂里相同参数的表,被盗了去。
滨城的仪表厂,承担着许多国家大型工程的建设,还有国防工程,还给潜艇和核工业做过配套。这些设备都是有参数的,不能让外人得到。
也就是那几年,国内有两三千万人被轰回了家。这些有技术的人才,才跟着出来,流落到了社会,或者回了农村。他们或者因为农村户口的缘故,或者是出身不好,就直接被劝退或者撵走了!
这里边,有人才啊!
林强生想着这些人或许有很多还活着,如果都能被自己碰上,那是笔多么大的财富!
看到自己的宝贝,把两个年轻人镇住了。王国禧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他继续说道:“再让让你们两个看看,我做活的家伙事。”
老头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小木箱,小心翼翼的打开,把蜡烛挪近了一些。
林强生立刻看到了一套简易的制表工具,甚至还有一个单筒的小放大镜。
“王师傅,我就这么叫您了。这套东西,都是您自己弄的?”林强生惊讶的问道。
王国禧点了点头,说道:“有些东西,是自己弄的,有些东西是我和别人换到的。”
林强生喜不自胜,居然在这乡下,发现了一位制表大师!
林强生连忙问道:“王师傅,您刚才说还有人跟您一样出了厂子,他们这些人现在在哪,都和您一样,是有手艺的人吗?”
王国禧看了一眼林强生,警惕的问道:“你要干什么?打听这个干啥!”
林强生搓了搓手,连忙直接的解释道:“我想请你们出山啊!这样好的手艺,不能让它浪费!如果让它消失了,那是一笔多么大的损失!”
贺振国惊讶的瞅着林强生,林强生向他挤了挤眼。
老头笑了笑,说道:“老喽!还什么损失不损失的,跟我一起出厂的有十来个,有人的手艺好,有人的手艺差点,也有人是干别的工种的。现在还活着的也就七八个,都快入土的人了,哪还有精力想别的!”
“表叔,这是我村知青林香的弟弟,林强生。我们俩的关系不错!”贺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