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逼近。
多靠近光源地一分,回忆就增加一分。
未穿越前的世界里发生的一幕幕就像走马灯,飞速的在脑袋里旋转、停留。
嬴城真真切切的明白过来了——自己将离开大梁,或许会重回原来时空!
他本该高兴才对,他期待了那么久,可以回去了——他该欢呼雀跃!
然而事实上,嬴城迟疑了,并且害怕。
踌躇让他摇摆不定,“不——”他这样说道,但声音被淹没在不安分的时空齿轮中。
还不确定。不确定是不是就这样走掉,不确定自己是否那么舍得,不确定回去之后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不确定的事情太多,时间又太紧迫,容不得细想。只是——
不想走,还不想离开——因为——
“常曦!”竭尽全力的,嬴城喊出了那个名字。接着,一直禁锢他的咒符像被轰然击垮。
满头冷汗,他从床上猛然坐起,心跳非常快,一声一声撞的胸口生疼。
温暖而有力的双臂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嬴城。
“我在这里。”常曦说道,“没事的王爷,只是一个噩梦。”他把嬴城额前的薄汗轻轻拭去,又吻了吻对方的侧脸。
呼吸依旧急促,但神经却松了下来,绷紧的肩膀也渐渐舒缓。嬴城靠着常曦,思绪还未全部归位,回忆起之前的梦境,依旧有些微的茫然。
“我梦到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如是说着,嬴城下意识的去握常曦的手腕,当目光落下时,他被对方那个深红似血的镯子惊的轻颤了一下。
“颜色……怎么了?”嬴城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抓着常曦的腕部,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
“我也觉得奇怪。”蓟常曦下巴抵着嬴城的肩,蹙眉道,“这些天总觉得颜色越来越深,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嬴城不再说话,受之前那股脱离意志的力量所影响,精神一直有点恍惚,现在细细理顺思绪之后,心中原本模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刚才那种要被吸入时空隧道的感觉……是要穿回曾经世界的前兆吧?可在最后关头,自己选择了放弃,为什么?嬴城隐隐有了答案,心里简直一团乱。他总算意识到了,自己是真真正正丢失了一次回家的机会,而这次机会……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
如果说半分惆怅也没有,那一定是自欺欺人。但与之相持平的轻松感,也不可否认的真实存在。
之所以会感觉到轻松……
嬴城握住对方手腕的手指又用力了点——应该是为了身边这个人吧。
嬴城并没有告诉常曦,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也许将永远留在大梁。他心情依旧复杂,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说来也是奇事,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星象开始恢复正常。不但浓雾散去,连月亮也不再吝啬光芒,繁星更是遍布整个夜空。
日子悄无声息地又归于平静。
这天,因着嬴从煜看嬴城辛苦了这么久,特地大发善心的让他在家休息休息。某人真是求之不得,饱饱的睡了一顿午觉之后,神清气爽就想着去找常曦。
正欲出门,就见宁祥进来说道,“王爷,正君那边来了人,给您送了些茶点。”
嬴城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本不甚在意,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多问了一句,“来的可是安容?”
“正是安容,”宁祥惊讶,“王爷对他怎么这么上心?”
嬴城失笑,“我不过是觉得他乖巧懂事,所以才印象深了点,让他进来吧。”
宁祥应声,不一会儿,就领着安容到了房内。
安容今日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见到嬴城时,眸子也没聚焦,似在想着事。最后,还得靠宁祥提醒,才恍然弯腰行礼。
“这是怎么了,一直在走神?”嬴城只是想打趣打趣他,没想到对方反应挺大,当即就要跪下,还好被自己及时拦住了。
安容拘束谦卑的样子让人看着很是不自在,在睿王府,不管是对宁祥还是沐塘,又或是其他人,嬴城素来一视同仁,平等视之。平日也不会摆什么王爷架子,如今安容这副模样,倒像是嬴城欺负了他似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嬴城说道,“我同你玩笑而已。”他又赶紧转移话题,拿起对方做的糕点,由衷称赞,“你这点心还真是漂亮。”试探的尝了一口,味道很熟悉。顿了顿,嬴城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虽然这盘糕点比赵亭筠拿来的那碟精致了很多,但味道确实一模一样的。
身为下人,观察主子的表情变化并且熟于猜心乃是最基本的技能。安容此刻并不是很在状态,却也不妨碍他心思剔透脑筋活络。
当下就抢先认错道,“请王爷责罚!”
嬴城对这人动不动就请罚、认错很是没辙,“你满心都是为你家正君着想,何错之有。况且我有那么凶神恶煞么?”
安容忍不住被他逗笑。只是笑过之后,又恢复了心事重重。
“你今日真的很奇怪,安容。”嬴城一向敏锐,早就发觉了这人的不对劲,“说起来,每次你都跟着你家主子,这回怎么单独前来了。”
“正君……”安容咬着下唇,手指也慢慢绞紧。
“有时我真好奇,你怎么对他那么死心塌地,是从小就跟着赵亭筠了?”
“不是从小跟着,其实……是因为要报恩。”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不可思议之事,嬴城怀疑的问道,“赵亭筠也会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