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一心想做出点成绩给皇帝哥哥看,听说京西皇庄出事了,心急如焚,立刻就要起程。朱诚看看天色尚早,申时四刻(现在下午4点)应该就能到达京西皇庄,所以没有反对。
不过冯梦龙虽然苏醒,但伤势依然很重,不宜移动,就把他留在儿童乐园养伤,让侯慧卿照料他。冯梦龙虽然一脸晦气,说不能一起回去真倒霉云云,但掩饰不住的快乐出卖了他,他心里现在恐怕美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打点好一切,准备套车出发的时候,一个包得跟阿拉伯人似的蒙面人鬼鬼祟祟地进来了,侍卫们哪会放过他,当场拿下。
吴虎平扯下他的面巾一看,却是阮大铖。
朱诚示意侍卫放开他,笑道:“阮先生何故如此打扮。”
阮大铖道:“你现在已经是东林党的头号敌人了,我不打扮成这样,敢来见你吗?这次来是送剧本给你的,《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已经写好了。”
朱诚接过书稿,翻开第一页,见作者的署名是朱诚,心知阮大铖还不敢公开与东林党决裂,微微一笑,道:“如此多谢了。”
阮大铖拉上面罩,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朱诚轻叹道:“什么时候你能堂堂正正地走路,什么时候你的路才宽。”
吴虎平一扬马鞭,马匹一声长嘶,拉着马车轻快地走了。
魏红莲一直等到马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才用手在眼睛上擦了一下,转身回屋。
东林党有探子一直在儿童乐园门口盯梢,见马车出城,这才回禀高攀龙。
顾大章道:“高兄,就这样放过朱诚吗?”
高攀龙摸摸自己的额头,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再看看包扎得像印度阿三一样的顾大章道:“那还能怎样?”
左光斗道:“高兄、顾兄,我们是不是有一点转移了斗争的方向?朱诚不过是一个锦衣卫的千户,纵然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弄臣。况且他现在已经发配到京西皇庄,不能影响朝堂的决策了,何必对他耿耿于怀呢?”
高攀龙猛然醒悟,道:“对呀。不过,是哪个混账把这小王八蛋——呃,是小子,引回京城的呢?”
杨涟道:“三位公爵、十三位侯爵、十一位伯爵,因为红梅盗的事情,要这臭小子回京对质。”
高攀龙又道:“那我们是怎样和他杠上的呢?”
左光斗道:“因为李三才的儿子李文通被朱诚狠狠地修理了一回。”
高攀龙道:“找到罪魁祸首了,就是李文通。让李三才在家里吃老米饭吧,生这么一个不肖子,真是坑爹呀。”
顾大章道:“高兄恐怕还得压一压火气,因为李三才在我们之中算是最了解军事的,辽东经略除了他,东林党中无人可以承担这一重任。”
左光斗道:“我倒有点担心那个蒙面人,他赶在朱诚出城前去拜访,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高兄,你的探子有没有查出那个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高攀龙道:“别提了,那个探子是个死脑筋,不知道随机应变,光盯着朱诚,根本没注意那个蒙面人。”
朱诚并不知道东林党人已经不把矛头对准他,对他也不再穷追不舍了。但他不在乎,因为除了少数几个东林党人之外,他们都是空谈误国之徒。如果不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副对联,东林党可以说对历史毫无贡献。
他现在关心的是京西皇庄究竟出了什么事,让高起潜派人来京城求援。
到了皇庄,老远就看见高起潜站在院子的墙头向外张望。
车子刚停稳,高起潜就扑了上来,道:“朱大人,祸事,祸事。”
朱诚道:“别急,慢慢说。”
高起潜道:“朱大人走后的第二天晚上,京西皇庄多处发现鬼影。这些鬼变得凶暴异常。佃户高四五的儿子小丁子才五岁,被鬼推进灌沟,众人抢救不及,竟然淹死了。佃户杨老五被鬼吊死在正屋的房梁上,他的老婆杨沈氏被鬼奸|淫。至于被鬼打伤,吓病的佃户就更多了。佃户中慢慢开始流传起一个谣言,说是京西皇庄我们在建的房屋阴气太重,招来百鬼围庄。只有拆掉京西皇庄的房屋,才能把鬼赶走。”
朱诚气得一拍马车,道:“这必定是那些勋爵造的孽。皇上已经命令勋爵退还所占皇庄土地,他们心有不甘,造谣生事,妄图用谣言把我们赶走。”
朱由检道:“想赶我们走,没那么容易。”
高起潜道:“如果光是谣言,还没什么。佃户人心惶惶,开始向我们请愿,要我们拆掉刚盖好的房子。开始只是在门口跪着,或着喊喊口号。可是从昨天起,一些年轻力壮的佃户开始冲击皇庄。”
陈国齐道:“是的,朱大人。要不是我下令开弓放箭,京西皇庄昨天就已经不保了。大人,我有罪,昨日放箭,伤了两人。”
说完,陈国齐跪倒请罪。
朱诚道:“你是锦衣卫,这里就是锦衣卫的营地,冲击军营,死有余辜。陈国齐,你做得对。我们锦衣卫可没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习惯。别人给我一拳,我必定要还一脚。”
朱诚看了看陈国齐,发现陈国齐的头发好像多了不少,高高地鼓起,脸上也满是伤痕,鼻青脸肿的。朱诚摸了摸陈国齐的头,哪里是头发多了,分明是起了一个大包。
朱诚脸色一寒,问道:“站起来吧,这是怎么回事?”
陈国齐道:“还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