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头血脸的张扬扛着一只野狼,跟在陈崇山爷孙两人身后向谷内走去,夜雾太大,他虽然目力强劲,也看不清前方道路,好在有陈崇山这个识途老马引领,走了十五分钟就来到一处藤蔓遮挡的山洞,进入其中,陈崇山打开了手电筒,山洞的入口狭窄,可是越走里面越是宽敞,前行二十多米后眼前豁然开朗,正中堆着干柴,陈崇山,点燃篝火,让张扬将野狼扔在篝火旁,望着张扬的样子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去洗洗吧!”山洞西北有一条小溪,小雪,你带他过去。
陈雪点了点头,带着张扬出了山洞,来到西北清澈的小溪旁,如果不是陈雪引领,张扬在这夜雾弥漫的山谷中肯定要迷路,他俯身掬起溪水,好好的洗了洗脸,假如陈雪不在身旁,这厮肯定要tuō_guāng衣服跳进去好好洗个澡。
陈雪在小溪边采摘了一些野生的草莓,拿到溪水中洗净,此时随着夜风隐约飘来一股诱人的烤肉香气,想来是陈崇山将那头野狼扒皮炙烤呢。
张扬笑道:“现在不用你带路,我也可以找回去了。”
陈雪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淡淡的迷雾之中,她的俏脸美得让人窒息,微笑时那一抹风情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眼色,张扬看得呆在那里。
陈雪淡然道:“你既然能够找回去,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向山洞走去。
张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宁,他干脆脱了衣服,跳入小溪之中,让清亮的溪水洗濯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对陈雪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这种感觉宛如夜雾般朦胧,但却是真实存在,张大官人将头没入清冷的溪水之中,自己惹下的情债的确太多了,陈雪这种冷若冰霜的女孩子,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张扬洗完澡回到山洞内,陈崇山已经烤好了狼肉,用匕首削下一条狼腿递给张扬:“狼肉不好吃,将就着填饱肚子!”
张扬咬了一口,只觉着入口香喷喷的,味道很好,大概是今晚走了这么多路,饿了的缘故,陈崇山又将军用水壶递给他,里面是李信义自酿的白酒,张扬灌了两口,感叹道:“真舒服!”
陈崇山低声道:“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同。”
张扬道:“我对幸福的定义是随着环境的不同而不断转换的,现在来说,有肉吃,有酒喝就是最大的幸福。”他把军用水壶递给陈崇山,陈崇山也喝了一口,咬了口狼肉道:“能够感到幸福,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张扬和陈雪默默咀嚼着他的话,陈雪吃了点草莓,她是个素食主义者,对狼肉并没有任何的兴趣,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先去睡了!”
她去山洞的一角,裹上毛毯背身睡去。
张扬看到陈崇山目光中的忧郁,低声道:“陈大爷,听说你去了静安?”
陈崇山并没有否认,静静点了点头。
张扬道:“我在你石屋内看到了那幅字!”
“什么?”
“十年生死两茫茫!”
陈崇山的目光变得虚无而飘渺,他淡然道:“信手涂鸦罢了,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张扬道:“可这幅字好像是苏东坡悼念亡妻所写!”他说这句话等于将事情已经半挑明了,您老别跟我绕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儿。
陈崇山目光一凛,他抿了抿嘴唇,忽然起身向山洞外走去。
张扬微微一怔,也跟着他的脚步走出山洞。
陈崇山看到张扬也跟了出来,不禁皱了皱眉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张扬道:“我也不瞒您老,是耿主任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看看你,听说你从静安回来后就病了,她担心你出事!”
陈崇山冷哼一声:“多事!”既是在说耿秀菊,也是在说张扬。
张扬道:“陈大爷,过去我以为你一个人放弃功名利禄,躲在这青云峰上生活,看淡世事,心胸超人一等,可现在看来,其实您才是最看不开的一个。”
陈崇山一双浓眉拧在一起,他知道张扬在用激将法,可这番话听起来的确很不入耳。
“说句不好听的话,您一直都在逃避现实,以为躲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找到你,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可以当成完全没有发生过,可您这只是自欺欺人!”
陈崇山有些愤怒地转向张扬:“你懂什么?”
张扬道:“我并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可是我却知道,这世上痛苦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说起不幸,我想起我的一位好朋友,十一年前他的未婚妻因为一场意外而成为植物人,为了这份感情,他一直守护到如今,可当他未婚妻苏醒后,他本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曙光,却发现她的心中已经再也没有他了,十年的等待换来这样的失望,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疯掉?你也许不会,但是你会跑到山沟沟里一个人躲起来,你不敢面对现实!”
陈崇山默然无语。
张扬又道:“而我那位朋友没有,他仍然在等待,他希望能够等到曙光出现的那一天,所以说,这世上比你不幸的人有很多,比你勇敢面对现实的人也有很多!”张扬说完转身离去。
陈崇山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哪位朋友叫什么?”
张扬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杜天野!”
杜天野的名字宛如重锤一般击中了陈崇山的内心,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窘迫而艰难。杜天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