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马长生几乎没有入眠。他睡在孟丁冬的身边,听着她平静的呼吸,心里着实有些乱了。他和杨惠逾出上下级之间关系,以后在一起工作,是否会出现别样的情况呢?省城不比当年的青水镇,他不能肆意为之。同样,就是杨惠也不行。上级对于省一级的领导,管理得明显得多了。
孟丁冬身怀六甲,她有着男人睡在身边,便觉得安稳。看着妻子那张恬美的脸儿,马长生暗暗发誓,决不能让妻子孩子父母受到半点委屈。也正是因为和家人呆在了一起,让马长生越加意识到自己身上担子的沉重。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马长生一早起来洗漱,恰好看到了蔡春燕在厨房忙活,马长生便道:“春燕姐,这些事让保姆做就行了。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蔡春燕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习惯了。”她本来不住在这边,蔡华另外给她准备了房子,只是她考虑到马长生父母年迈,加上丁冬临盆,便过来帮忙。孩子也被她送进了贵族寄宿制学校,教学质量自然比百河那边好得多了。
“孩子成绩跟得上吗?”马长生吃着蔡春燕准备的早餐,一边问道。
“挺好的,谢谢你,长生。要不是你,我们还在黑羊呢,”蔡春燕懂得感恩。而且她发觉马长生的官越做越大,当初的伍先华都能让她们姐妹俩受辱呢。如今,她到哪里去,都会受到笑脸相迎。
谁不知道她有一个表弟叫马长生呢?就算她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春燕姐,你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马长生渐渐感到他和蔡春燕没有了两性关系,反而更加亲密,说得话也多了。只是蔡春燕还是如狼似虎年纪,她又能受得了空房的寂寞吗?
这样的话,马长生当然不会问。但是,他想能不能找个好人家,让蔡春燕再结婚,这样也好过一个人带着孩子的日子。
蔡春燕又将一个荷包蛋放进马长生的碗里。她的眉眼里都含着笑意了。
“我知道啦。快吃吧,吃了早点过去上班,”蔡春燕还当马长生是黑羊乡的干部。那时候他工作起来是多么拼命呀。
可是到了省政府,马长生尽管一再缩短上班时间前的距离,可是每次他赶到那里,来上班的也不过寥寥可数的几个人。
他这天才坐到办公桌边不久,副省长方森林就来了电话。方森林原来是省委秘书长,自从高泽国离开,他就由中央任命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了。而省委秘书长一职,则由强占枫给顶上了。说起来,如果苗昭雄出事后不是杨惠顶上来,那么上任的,极有可能是方森林。
但是,只有方森林自己才明白他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他是高泽国一手提上来的。高泽国对中部省的影响力越来越小,也就是意味着他再上位的可能趋向于零。
“方副省长,我是马长生,”马长生拿起话筒,很快便听到了方森林的声音。
“丁厅的儿子是怎么回事?”方森林问道。把省公安厅厅长的儿子送到看守所的,是马长生的司机周才能。这事只有向马长生询问了。
“哦,这个事我等会儿要向你具体汇报的,问题有些严重,他涉及到了招商引资的环境,”马长生答道。
方森林协助杨惠管理省政府的全盘工作,分管省公安厅和财政厅。按说方森林问到这事,也是很正常的。可是马长生从方森林的语气中判断,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方森林的确是一肚子子火。作为省委常委,他分管公安,和政法委书记曾绍的工作就是交叉了。按说,曾绍是省委分管,他是省政府这边分管,凡事他们都有权利过问的。可是曾绍昨晚给他来了电话,问起了省公安厅丁厅长的公子被送到看守所的事。这就是说,丁厅长可能向曾绍汇报了,而没有告诉他。
这一点,让方森林非常恼火。
可是曾绍告诉他,自己在京城。“马秘书长的手伸得过长了吧?这样的事,怎么说也得和你这位常务副省长沟通一下的嘛。”曾绍缓缓地说道。
方森林打了个哈哈,只表示自己会过问一下,却没说什么时候问。不过他心里对马长生的做法有些恼了,你做事也不和我汇报一下,就直接动手了?打狗也得看主人的不是?
“长生同志,你这个措辞有些严重了吧?”方森林说道。马长生什么时候竟然能有和自己叫板的资格了?这让方森林极为愤怒。他是省委秘书长出身,直觉告诉他,这事不能过于急躁了。
“方副省长不要着急,我等会儿过来向您汇报,并把当事人带来,”马长生耐心地说道。他何尝听不出方森林的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