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一阵狂风暴雨刚刚过去,脚下的座船终于平稳了一些,这一场暴风雨肆虐了约莫一个时辰,座船一忽儿冲上浪巅,一忽儿跌落波谷,好象顷刻就要倾覆一般,船上的陆九渊本就身体虚弱,哪里经得起船上的剧烈颠簸,一时呕吐不已,差一点将胆汁都要呕吐了出来。
这会儿风浪一停,陆九渊总算好了些,但呕吐过后,脸色惨白,此时正在闭目养神。
“先生,喝口茶吧!”
身为弟子的傅子云递上茶杯,陆九渊饮了几口茶,自觉舒服了一些,便道:
“嗯,为师上了年纪,禁不住海上的大风大浪。哦,不过,这会儿好多了。”
“先生阴阳失调,气血不旺,不过自从这两个月先生饮了这黑茶之后,体魄大有好转,倒是奇了。还好,并无大碍。”,旁边的黄载信话有点多,他搭了搭陆九渊的脉搏,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陆九渊这次前往台湾,陆家一来担心陆九渊的身体恐难承受浮海远渡之苦,二来陆家也是药商,听说台湾鹿茸之类的药材颇丰,便派了既通医理又懂炮制药材的黄载信陪同陆九渊一同赴台。
不过黄载信对于陆九渊此去台湾还是颇为担心:
“这台湾乃是蛮荒之地,听说瘴气流行,在下担心,那里的水土于先生身体不利,先生其实大可不受朝廷之召,先生多病,以此相辞,也确是实情,并不影响先生清誉。”
陆九渊正色道:
“为国效力,乃是我辈的本分。昔年我辞官不做,只因所居之官不过是一个闲职,空耗朝廷俸禄,还不如退而教书育人。而今却是不同,同甫兄信上所说,我大宋强大,当自台湾始,我此次奉诏监制军器,更是非同小可,象陆放翁一把年纪,一样还要为军器制作尽心,此乃关于恢复大计,兹事体大,焉能以私废公!”
陆九渊也曾在朝中为官,但陆九渊为人率直,又是天生傲骨,每遇朝中看不惯之事,往往直言不讳。甚至对天子也不假辞色,比如上书给赵眘的轮对五札,就直指其非,一点也不给皇帝面子,因而赵眘虽赞其才,却并无重用之意。
淳熙十三年,也就是三年前,陆九渊一直在敕令所任职删定官,这一年陆九渊原本有机会升迁为将作少监,但给事中王信上疏极言反对该项任命,王信当然是出于一己之私,不过倒是提醒了赵眘。赵眘觉得陆九渊做学问一流,但是搞政治过于天真,便一纸诏令打发陆九渊去管理台州崇道观。这分明就是一份无聊的闲职工作,陆九渊又不是那种需要靠当官混饭吃的人,因此便干脆辞官讲学。
但这一次不同。
“听说茅庚制出了一种厉害的弓弩,好像还有一种叫做地雷的厉害火器,比铁火炮还厉害许多,这才要在高雄建一所都作院,是么?”
黄载信表示理解陆九渊,若能制出厉害的军器,陆九渊决不会放弃出力的机会。
“先去高雄看了才知,不过,我看好茅庚。”
之前有陈亮写信极力推崇茅庚,之后又通过《新报》了解了高雄特区的诸般进展,陆九渊对茅庚以及茅庚治下的高雄特区也充满了期待。
九月十九,终于到了高雄,这一天天气晴好,陆九渊的精神气也显得高昂起来。
早有张海三在码头处迎接,见礼之后,三个人便被请到了一辆奇怪的马车旁,这是一辆四个轮子的马车,有一个带蓬的车厢,由两匹马牵引着,待陆九渊三人上了马车,张海三也坐到了傅子云的旁边。
马车跑在平整的水泥路上,只觉得分外平稳,比起两轮马车的那种上下颠簸来,乘坐的舒适感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马车倒是头一次坐,张小哥,何以这马车如此平稳?”
陆九渊、傅子云师徒只是透过车窗往外观看,默默感受着特区的独特之处。但黄载信却忍不住好奇,直接问起了座下马车之事。
“这四轮马车两个月之前才造出来,整个高雄目前也只有三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说起来这个马车有许多奥妙,比如轴承,弹簧,等等,跑的又是平整的水泥路,因而便感觉不到太大的震动。”
“原来如此。”,其实黄载信根本就不理解什么叫做轴承弹簧,但总不好打破沙锅问到底吧。
陆九渊点点头,心里立时又转开了心思,嗯,这马车要是能用在大宋军中,想必能够提升大宋战力。
张海三的长处就是一张嘴,只要你能提起一个话题,他就能滔滔不绝地发挥他的口才:
“你们看,那是运水泥的四轮马车,一辆四轮马车,一车就能装两千斤货物,比两轮马车不知强了多少。当然,这四轮马车要是用来运送粮草,也一样好使得很。一辆四轮马车,至少抵得上四五辆两轮马车。”
“对了,前两天,又新做出来了一种一前一后两个轮子的车子,叫做单车,那个车子更是奇妙,人在上面骑着走,竟然不会倒!------。”
张海三说完四轮马车,又说起了单车,对于一前一后两个轮子的单车能够骑在上面蹭蹭地往前蹬着走,张海三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有闹明白究竟是何道理,这么奇妙的事儿,当然是很好的传播题材,张海三觉得很有必要及时传播到新来的每一个听众那里,所以自然而然由此车扯到了彼车,张海三张口就说起了单车之事。
在茅庚眼中,自行车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只是之前没有冲压的手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