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帮你挑夫婿这种事,我可不做,做不来的。”
“但是老师……”周佩想了会儿,“可以帮忙考考他们啊,嗯,譬如诗啊、见识啊……”
“不要用这个挑夫婿!”宁毅挥了手,摇其头,“这些东西过得去就行了,挑夫婿当然要挑那种善良点的,心地好的,娶了你以后会待你好的那种。诗词好的人不见得心就好,这些人心高气傲,怀才不遇的时候多半偏颇激愤,若是帆风顺,也容易养成那种不好伺候的傲慢性格!因为优秀而组成的婚姻,通常都是个悲剧……你最该找个好人,而不是厉害的人。”
宁毅对于婚姻这种事毕竟也算不得擅长,只是后世所见,若是男女双方都优秀,或者是因为这种优秀结成的婚姻,常常都没有好结果。起生活这种事情,各方各面都是得有个人退让的,如今这年月,退让的多是女子,男人则可以自由发挥,但周佩是皇族,就算有心退让也不见得能退让多少,要找个优秀的拿得出去的男人结婚,基本等于在给自己后半生找不快乐。
他说到这里,也已经足够了,反倒是周佩,蹙着眉头,情绪有些混乱起来,宁毅只能让她慢慢消化这些东西。师徒俩随后又说起些其他的琐事,周佩对宁毅写的那些东西感兴趣,宁毅便也随手拿给她看了,同时也跟她讨论了会儿王府之关于管账、御下之类的些事情。如果在平时,周佩定会谈得兴致勃勃,但此时心情不佳,拿起羽毛笔研究了下,觉得这样写字真是丑,但宁毅写得兴致勃勃的,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留在这里吃过了晚饭,周佩才从汇楼里离开,同时也知道,恐怕在五月初十之前,宁毅便会离开汴梁,去往山东了。他这次过去,为的是与梁山为敌,恐怕几个月内都未必会有结果,而自己在太后寿宴过后,恐怕就得决定夫婿的人选,待到老师从山东回来,自己应该已经离开了京城,回去嫁为他人妇。这来去的想象里,真是给人颇为复杂的感觉。
她这次跑过来,自然不只是为了说起这些琐碎事情,但具体要说些什么,自己又难以归纳得清楚。
以前在江宁时为着婚事有些惶然无措,但并不严重,躲进那只箱子里想要随船北上时,还颇为兴奋,仿佛在眼前展开了片新的希望。路之上陪着老师他们,又有梁山的贼寇过来送死,精彩无比,她点也没有感到烦闷。然而真正进入京城后的这几天时间里,有什么东西终于压了下来,纵然七皇叔对她颇为亲切,秦嗣源也让她趁机在京城多玩玩。但她心忽然明白了过来,这事情躲不过去了。
她今天过来找宁毅,原本还想询问他为什么不去诗会的事情的。宁毅并不知道,来到京城之后,虽然崇王府的帮姐妹负责招待她,但其实帮人聚在起,气氛未必和睦。开始对方是将她当成乡下来的土包子看待的,但周佩本身才学仪态都出众,很快就改变了众人的看法。这个改变不见得是让众人崇拜她,反倒引来不少嫉妒与敌意,表兄弟或许有带着倾慕眼神看自己的,女子那边则未必瞧得上自己了,或是在背地里说风凉话。或是计划着想要让她出糗,如此种种。
这些事情并不出去,生于皇族,就算在江宁,这类勾心斗角她也见得多了,自然有方法应付。只要仪态方地不去理会别人,别人自然到了下风。只是在说起诗时。周佩有些自豪地说起了宁毅的词作,并且道这是自己的老师,也来了汴梁,如此便让人抓住了话题。
些人不相信她老师有多厉害。也有许多人,单纯用着排外的心理,认为江宁第才子当然比不过汴梁的才子,再者宁毅当初曾说过“词作是道士所吟”的事情。放在江宁,家都已经熟悉。自然知道这是个玩笑,但在汴梁地,就会有人说“听说那词作是抄的”之类的话。如此种种,不而足。其余人则叫嚷着让那宁毅参加诗会写点诗词来看看。
周佩心是佩服宁毅的,但也会希望宁毅能够站出来,狠狠地打打这帮人的脸。彼此的冷嘲热讽之,她固然没有直接为宁毅应承下比试,但也做了些假设,例如说“老师若出手你们就知道了”,她希望宁毅能尽量来参加采木园的诗会,托秦嗣源提出了邀约,但秦嗣源自然不可能跟宁毅说“你定要去”,他那边觉得宁毅刚到汴梁,说不定会去凑个热闹,也尽量跟宁毅说了,也希望觉明能带着宁毅去逛逛。若不是发生了锦儿的事情,宁毅埋首工作,说不定还是会去采木园上见识下京城这边的诗会是个什么样的盛况。
诗会前天,有个叫做阮卫童的送来请柬,则是属于与周佩对立的那帮富家子了。他们心抵认为既然是什么第才子,肯定就是想着凭采进阶的,采木园的诗会乃是汴梁第等的盛会,谁不是趋之若鹜,这边邀请他过来,然后在诗会上比过了他,便能让周佩灰头土脸,谁知道宁毅谁的面子都没有给。最后两边也只能用嘴炮互喷下。
而周佩这边,当然是被奚落得更过分的,她则只能用高傲和沉默面对这样的事情了。算不得失败,可站在她这边的人终究不多。
宁毅不可能知道这样曲折的过程。而另方面,诗会的苦闷和嫁人的压力真正压在起的时候,周佩忽然想到了些事情——那事情已经不容她不去想——她在诗会上,固然也有评估个个的才子怎么样,但她随后也不得不承认,她看待这些人的标准,是以这个了她不过几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