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谢鲲谢幼舆,此人擅长《老子》、《易经》的学问,可出名却靠的是以唱歌和鼓琴逢迎权贵。他邻家高氏之女貌美,他便寻机会去轻薄,被高氏女一梭子打落门牙两个,事后还嘴硬,声称不影响他长啸歌咏。”
“接着说到那阮修阮宣子。此人好弄古怪,以世外高人自许,却不喜见俗人。若某人被他视为俗流,辄便不顾而去。这等人物只能做泥塑木胎供奉,岂可咨之以政事?”
“至于王敦王处仲,此君非同小可,果真是文武兼资、才力绝伦,堪称当世少有的豪雄。不过……老薛,我说一事与你。昔日龙骧将军王恺宴客,使美人劝酒,客人若饮酒不尽,则立杀美人于当场。宾客唯恐多造杀孽,各自勉强而饮。可劝酒至王敦时,王敦分明酒量宽宏,却偏偏不饮。任凭美人悲惧失色,王敦依旧傲然自若,心如铁石。那一日王恺连杀美女数人,却劝不得王敦饮一樽酒。王恺固然乃人间qín_shòu,可王敦又算何等样人?”
“老薛啊老薛,你眼中的名士俊彦,其实不过这般货色,你果真指望这等人物匡扶天下局面?这帮人所擅长的,只有口中雌黄、党同伐异。”陆遥冷笑连连:“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对他们报以期待的,最终都会被他们拿来做陪葬!”
薛彤神色沮丧,一时无语。
陆遥倒有些不落忍,他劝慰薛彤说:“我们身处深山,外界形势如何还不了然,想这么多作甚?”
“那咱们下一步究竟怎么办?”
陆遥踯躅片刻:“我听裴郎君的护卫们说,他们明日要往伏牛寨去补充给养,另外再重新联络向导,我们且随他同行。以后的事情,到了伏牛寨再说。”
他感觉到一波又一波混乱的记忆再度袭来,那或许是穿越的后遗症吧,思维的紊乱使他陷入猛烈眩晕中。陆遥仰天躺下,喃喃道:“睡吧,别瞎盘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