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志确实是条老狐狸,他是要迫使我出面整合成都王余部,与他携手共抗东海王。毕竟士衡公当年曾为成都王麾下武人之首,官拜后将军、河北大都督,或许江东陆氏的些许薄名,在卢志看来还有些号召力吧。”说到这里,陆遥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骄傲还是痛心才好,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十年以来,我大晋内乱不休,将好好的朝局祸害得天怒人怨,我当然无意如卢志所愿,再去参与此等乱事。因而在邺城战事结束之后,我便忙于收拢兵力,整编汲桑降众,并将卢志看管起来。同时我也向魏郡官员如羊恒、蔡克等人沟通,恳请他们向朝廷做出解释。可当时毕竟忙乱,一时疏忽居然被卢志逃走了。此人既然脱身,以他的狡猾多智,必会在魏郡兴起事端。”
“所以我们才全速赶来代郡?”
“代郡之行,首先是为了完成越石公的托付,但也确实是为了尽快远离邺城是非之地,以免又被卢志那厮兜进去……老薛你是知道的,若非我们警惕,半路上险些又为他所趁。随后乞活军的内讧,背后似乎便有人策动。唉,当时的局势太过复杂,实在是微妙难言。”
在稍远处的扈从骑兵们突然大呼小叫起来,原来是一只獐子不知为何昏了头,从疏林里窜出,直冲到士卒们眼前来。这是绝好的加餐食材,皮毛还可以用来制衣。众人连忙弯弓搭箭,想要将它捕获,顿时闹腾的不像样子。今日陆遥没有让何云跟在身边,而是随意带了几名亲兵。这些士卒们小的仅十六七岁年纪,大的也不到二十,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更兼都知道此时代郡已定,心里俱都放松了些许,行事便失了规矩。
眼看着他们乱哄哄的奔跑来去,陆遥连连摇头,却也不想苛责他们,自顾与薛彤对话。
“在洛阳朝廷诸衮公眼里,我们既在代郡大事攻战,就等若洗脱了全部嫌疑。一来,若我们果然与成都王旧属勾结,便绝不会远离成都王经营多年的邺城,而千里迢迢地跑到这边鄙北疆来。二来,成都王死后,其势力星散零落。我虽收编其一部,却毫不吝惜地将之投入在与胡儿的战斗中,任凭消耗……自古以来心怀异志者,可从不会有这般行事的。”
“之所以在代郡掀起连场战事,并非因为我陆某人贪求建功立业,实在是为了洗脱嫌疑,保全你我等人的项上首级而已。现在看来,代郡既入我手,温太真在弹汗山便有所凭依;朝廷对我等也已然放心了,这便是一举两得。很好,很好。”陆遥微笑道:“如此说来,老薛你可明白了么?”
薛彤皱眉思忖了半晌,终于深深颔首:“原来如此。”他起身踱了几个来回,忍不住又问:“可是越石公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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