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他果断回房换了衣服。
本来以为吃晚饭时钟初译也不会主动下楼,易杭拧不过内心那点心软,准备去喊人,结果不知什么时候上楼来的管家出声了:“先生,少爷在楼下等您。”
闻言,易杭若无其事收回他的手,冷着脸。
钟初译站在饭桌边,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听见楼梯的动静,整个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走过来的男人,“爸爸……”
易杭平静扫了他一眼,视线转到桌面的饭菜上,停留了几秒,没出声。
他坐下来问管家:“家里换了厨子?”
踱步过来在桌旁站定的管家回答他:“并没有换,先生,这些菜……都是少爷做的。”
话音落下,钟初译瞬间感觉到男人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看了半晌,易杭才转而拿起筷子尝了一块,一直观察着他表情的钟初译立马看见他微微蹙起了眉。
管家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放心。
他只好敛下眼里细微的不安,看着对方一一夹过面前的菜。
“……”易杭慢慢地放下筷子,既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
他看着钟初译,抬了抬下巴道:“坐下,吃饭。”
仿佛得了大赦一般,另外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饭吃了大半,期间被互相的沉默填满,那个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吃完了来找我。”
钟初译捏住筷子的手松了松,易杭继续道:“准备好你的解释。”
——
寂静的房间里陈列着一些简单实用的家具,并不华丽奢侈,就像住在这里的主人一样。
在钟初译敲响门的那一瞬间,易杭就迅速完成了从收拾数位板到关电脑再到一本正经摆好姿势坐好的过程,十分利索!
忍不住了他只想画一个美少年。
“进来。”
“……”钟初译沉默地走进来,步履如千斤重,他在易杭前方站定,稍微离得有点远。
易杭皱了下眉,站起身来主动靠过去,他盯着眼前的养子,“说吧。”
至于要说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钟初译轻轻摇了摇头,低下声音:“是我的错……”
“还有呢?”易杭眼里浮现冷意,“钟初译,是不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
所以你这货就想那样放飞自我了?!提起这个就有气!
“如果我没有赶到,你是不是打算继续做下去?嗯?”
钟初译回视他,眼里掺杂着迷茫,慢慢地道:“我不知道……”
那时的他的确有那种该死的冲动,憋得太久也想放纵自己一回。可是当他碰触到陌生的身体时,脑海里涌现的……全是另外一张冷淡的脸。
为什么关键时刻会想到他明明十分讨厌的那个人?钟初译没想通。
“不知道?”易杭陡然拔高了声音,“不知道你就敢喝醉跟别人走?不知道你就敢和女人去酒店?”
一顿狂轰乱炸之后,他平复了下因生气而有一丝紊乱的呼吸,“洁身自好听过吗?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去碰一下!”
这声厉喝来得突然,几乎震得钟初译晃了下神,他看着男人脸上薄薄的怒意,觉得陌生,问着:“那你呢?”
他慢慢说着,渐渐握紧了身侧的手掌,指甲陷进肉里,浑然不觉疼痛,重复道:“那你又是什么?”
把带我回家的是你,愿意收养我的是你,后来露出真面目打破我幻想的也是你!现在想要退出去还可笑地跟我说着“洁身自好”四个字的还是你!
他咬牙,心里只觉难以忍受这样冷淡宛如变了一个人的男人。
“钟初译。”易杭沉下声音,“你没有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现在要反省的是你。”
“我可以给你时间和空间,只要你想,我不会阻碍你。”
“但如果因为你的疏忽愚蠢让别人借此抓到了钟家的把柄,后果你难以预料。”
最后一句话仿佛平地一声雷,瞬间炸碎了钟初译内心深处那一点妄想。
他不禁瞪大眼睛看着对面,喉咙一下又一下地收紧,哽得厉害。
原来……这个男人关心的只是钟家的名誉。
还以为……他竟还以为!这个人是真的担心他才……
“不要以为学别人做顿饭就能那样快速得到我的原谅,错了就是错了。”
“既然做错了事就得受到惩罚。”
似是冷酷无情的声音逐渐掩盖他的听觉,钟初译死死掐住掌侧的皮肤,心尖传来的阵阵钝痛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易杭背过身去,不去管养子掩饰在平静之下的激烈情绪。
“之后两个月内的三餐都由你负责。”他的语气顿了半秒,严肃得紧,“洗碗工作也是,不允许有人帮你。”
“……”
提声撂完这几句话后,易杭忍不住动动手指,心想这样的惩罚应该……足够了吧?
他悄悄用余光去瞄钟初译的反应。
不出他所料,后者果然一脸被雷劈了似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滑稽。
而他没看两眼就不耐烦地挥挥手,“听懂了?懂了就出去,我还有事要做。”
说完就走回到电脑桌旁边。
相比较他的奇特态度,钟初译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两巴掌,同时也为他自己刚刚不久的恼怒怨恨而觉得羞赧。
他可以确定听觉没有出错,男人在对他说了一番狠话过后,留下的惩罚居然只是这样的程度。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