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荒唐地看着王军医道:“大夫,这叫怎么回事?”
王军医笑得一团和气且一本正经,“连卫长吃药的时候到了,医帐里定已经将您的药备好了,此地离医帐不远,连卫长莫不如就去一趟吧。”
久安憋着嘴,“这……我晚上再吃!”
王军医一有霍赵两位将军的托付,心中很有底气。二来是看久安年幼,很好糊弄。圆脸上便有了不依不饶,“连卫长的药一定要按时刻吃,更要赶在晚饭前吃,否则就无用了。”
久安几乎要在王军医状如烧饼的脸上狠狠咬一口,“大夫!你又骗我!”
王军医一边拉着久安一边拿着药箱往医帐走,口中道:“连卫长若是误了吃药的时候,往后手伤有了差池,在下可不好在霍赵二位将军面前交代。”
久安一边被王军医拉着,着实想将他掀开,可霍赵二位将军的名号实在是将了他一军,又觉得照自己的掀法一定会将王军医掀得就地滚成一团面,是以不忍也不能出手。
一炷香后,王军医顺遂地将久安拉到了医帐之中。
医帐比一般的营帐要大上许多,满帐药气袭人。加之各色军医进出忙碌,显出了勃勃生气。天色渐晚,医帐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熬药的军医在此留守。
久安直挺挺地站着那儿,看着王军医道:“大夫快点拿药来让我吃了罢。”
王军医一边答应着,一边跨步在一干药罐上一抓,取出了久安的那一份。
淅淅沥沥地倒满了一碗,王军医功德圆满地将药碗递给了久安,“连卫长请用罢。”
久安如释重负地一接,仰头就是一口闷了。
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久安在满口的苦涩滚烫里憋红了脸,哈着残余的药气,对王军医说:“大夫,你的药真是苦。”
王军医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正是二人言语之际,帘子呼啦一声就被撕裂似地掀开了,帐外忽地火急火燎冲进了一个满头大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青年军医来。
那青年军医看都不看,奔着王军医就着急地说道:“霍将军那儿咯血了!宣正御已经去了,王正御也快去罢!”
久安顷刻忘记了动作,觉得自己乃是听错了什么。
王军医面色一凛,原本的亲切和蔼转瞬都结成了冰,“如何会又咯血,不是半年都……”正说着,他谨慎地止了话,眼神大动地扫了久安一眼,不自然地干笑说:“连卫长既已服了药,便快回帐罢。”
久安拧着眉,眼神怪异地发问:“什么叫作……霍将军那儿咯血了?霍将军受伤了?如何从未听说过?!”
王军医大圆脸有了一些局促,道:“这……这。”
久安走近一大步,神色紧迫地又逼问了一句:“主帅受伤是天大的事,你得把话说清楚?!”
王军医后退了一步,摆着手,“不……不……这是……”
青年军医匆匆上前,抓着王军医的衣袖将他往边上一拉,面色紧张压低了声音地道:“王正御快些去罢,今日配药的是庄孝之,霍将军拔剑要斩他呢!”
王军医脸上发了白,“要斩……!”他当即一跺脚,指着医帐的帘子哆哆嗦嗦地说道:“那得快去啊!”
久安看着神色怪异的二人,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抓住就要打帘出去的王军医道:“大夫你别瞒我,霍将军是不是受伤了?究竟受的什么伤?”
王军医急切地挑着帘子,用力地想甩开久安的手,却不能如愿。一旁的青年军医一边帮着王军医挣开久安的手,一边恳求道:“卫长大人,人命关天,快放我们王正御走罢!”
久安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人命关天!”
王军医趁着久安发愣,立刻就推开了久安的手飞快的跑了出去,青年军医也收拾了药箱追了出去。
久安有些恍惚,他不敢去想霍将军会有差池。战事正紧,主帅若是性命堪忧,军心势必要乱成一片散沙的。霍将军是他今日就见过的,言行举止气色神形无半点病容,怎么一下子就出了人命关天的乱子呢?
久安一身的寒颤,他不敢想主帅一倒整个殷军会如何。
他强行止住了自己的慌乱,下定了决心,立刻也跟着跑了出去,道:“我也去!你们带上我!”
67、手足无措
久安跑得快,顷刻就追上了两位军医。两位军医焦头烂额地往主营的方向赶,哪里顾得了紧随其后的久安。
主营与东营之间如今乃是相通的,不必如刚来之时那般,需得出了门再入。
顺着一路跑进了主营之内,两位军医已是出了满头的冷汗,此刻便有一位候在门口接应的军医迎了上来,同样也是一脸的焦灼。
一把抓住了他,王军医且行且问:“老李,霍将军那儿如何了?孝之又如何了?”
李军医愁云惨淡地叹息了一声道:“霍将军那儿是稳下来了,可是霍将军非要斩了庄孝之不可,说他‘黄岐不通,误人误己’!”
王军医倒吸了一口凉气,臃肿的身体飞快地“滚动”了起来,顷刻间化作了一颗十万火急的雪球。
久安跟在他们的后面,听得有些糊里糊涂,不过仍旧紧紧的跟着。
他自认为城府有限,有心想回去先和袁峥等人商量商量,不过又担心自己以讹传讹,平白地添乱子,思来想去,还是以为应该先一探究竟为好。
久安跟着三位军医来到了主帅的营帐,那营帐比一般的营帐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