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犹豫了一下,见杨玄感态度坚决,知道杨玄感狗熊脾气的李密也明白劝了只是白劝,便无可奈何的说道:“既如此,那么最好是在下半夜的四更过后发起偷袭,这样把握更大一些。还有,请问楚公,我们今天晚上是偷袭那座城门?徽安门还是上春门?”
“上春门!”杨玄感大声回答,咬牙切齿的说道:“当然是上春门!本柱国在那里受到的羞辱最大,当然就要在那里报仇雪恨!”
“唉,心胸如此狭窄,如何能成大事啊?”李密心中暗叹,又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过都一样,我们昨天晚上骚扰了安喜门一夜,东都官军今天晚上肯定把注意力集中到安喜门一带,不管偷袭徽安门还是上春门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
夜色渐黑,报仇心切的杨玄感亲自提点起了最能打的几支精锐队伍,又纠集了一大群炮灰队伍,携带大量的铁锹、锄头和带有飞爪的绳索等爬城器械,还有数十架用毛竹制成、坚固而又轻便的飞梯,于二更正时出营集结,人衔枚、马套嚼,静悄悄的摸向十八里外的洛阳城,准备执行李密破城计划的第二步,借着夜色与安喜门佯军的掩护,连夜偷袭久攻不下的洛阳城。
除此之外,为了尽快熟悉叛军情况与洛阳守军的情况,同样已经无路可退的李子雄不顾远来疲劳,也坚持着一同随军出战,要到战场上实地考察敌我战况,杨玄感大为高兴,劝说了几句便欣然接受了李子雄的请求。
距离很近,时间也很充足,李密便很细心的提醒杨玄感在途中派人先去负责骚扰安喜门的郑俨队伍联系,了解洛阳守军的反应情况,结果回报让杨玄感和李密一起的喜出望外——郑俨队伍反复骚扰安喜门的期间,安喜门守军不仅每次都被迫起身备战,且城墙上还出现许多身披白袍的隋军士兵身影!
“好!”李密喜道:“敌人果然上当了,把最能打的白袍兵调到了安喜门,邻近的上春门和徽安门就算加强了守备,也肯定不如安喜门这么严密。”
杨玄感笑着点头,同意李密的判断,已经知道计划步骤的李子雄也赞道:“法主先生果然高明,连续两夜骚扰安喜门,又在安喜门外打造攻城武器,布置埋伏,布置这一系列假象,即便换了是我,也一定认为楚公选择的主战场就是安喜门,绝不会想到我军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准备偷袭其他城门。妙计,果然妙计。”
赞完了,李子雄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不过法主先生,有一点我很不明白,既然是声东击西,洛阳的城门又多达十二道,我军为何不去偷袭其他远一些的城门,偏要偷袭与安喜门相邻的上春门、徽安门其中之一?”
“老将军,你是在考我吗?”李密比李子雄更糊涂,答道:“不去偷袭其他城门,第一当然是地理方面不适合偷袭,第二当然是为了制造灯下黑了,敌人或许会怀疑我们是准备声东击西,但决计不会想到我们是准备偷袭与安喜门最近的上春门或者徽安门,心理上会出现疏忽,我军发起突然偷袭当然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原来如此,高明。”李子雄点头赞誉,心里却万分警惕,暗道:“确实高明,这一点连我都没有考虑到,看来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些,有这个叫李密的小子在,我想成为杨玄感义师的头号重将,u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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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d会那么容易。”
“这位李老将军,有些名过其实啊。”李密也在心里嘀咕道:“还号称再世诸葛呢,对洛阳地形不仔细了解就算了,还连灯下黑这个道理都不懂,看来我的惊扰战术同样可以影响到上春门和徽安门这个细节,你就更加不会留意到了。如果你就这么点本事,那么用你来装点一下门面还行,对你委以重任,那搞不好就得坏事了。”
各怀心思间,上春门的城上灯火已然依稀可见,李密赶紧建议杨玄感颁布严令,严禁发出任何声响,借着夜色掩护缓缓逼近上春门,尽可能的在不知不觉间摸到上春门下。而让杨玄感和李密暗暗窃喜的是,上春门城墙上的灯火虽然不少,站着箭垛旁边值哨站岗的士兵却为数不多,同时上前开路的前锋队伍也派人回报,说是发现城上士兵多在倚墙瞌睡,防守十分疏松。
确认了这一点,杨玄感和李密心中更是大定,赶紧低声催促军队上前,而当叛军队伍逼近上春门一里之内时,西北面的安喜门那边却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战鼓声、铜锣声和呐喊声,吓得包括杨玄感和李密在内的叛军队伍所有人赶紧伏地噤声,生怕被上春门的守军队伍察觉动静。
郑俨队伍制造出的喧哗声相当不小,在万物静籁的深夜中传得老远,即便是上春门这边也仍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也确实吵醒了相当不少的上春门守军,倚着箭垛旁边瞌睡的哨兵打着呵欠伸着懒腰,骂骂咧咧的睁开眼睛,之前不知道在那里偷懒的巡逻队也打着火把在城墙上巡逻了起来,但是阴霾的夜空却给了叛军队伍最好的掩护,不管是那些巡逻的哨队,还是懒洋洋伸出脑袋观察城下动静的站岗士兵,全都没有发现半里多外,正有数以万计的叛军队伍埋伏在夜色之中。
时间对于叛军队伍而言突然变得无比漫长,每一个人都在提心吊胆,生怕被城上敌人发现而前功尽弃,但还好的是,同样受到叛军骚扰战术影响的上春门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