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如父,长嫂如母。
因此谨姝对见郑氏还是怀着几分期待的。
但她心里其实有些忐忑,如果郑氏意欲将自己的养女嫁与李偃,而她占了李偃的妻位,郑氏会否对她怀着成见?
一切都说不准。
她在门侍的通报声中入了西屋的正堂,余光里瞧见李偃那位莫测的嫂夫人,她穿一身黛青色的深衣,除却眼角几丝细微的纹路,看不太出来年纪,看五官,年轻时应确切是个极美的女子。只是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狭长的凤眼,显出几分冷漠和疏离来,叫人看不出喜怒。
谨姝行了大礼,手举过头,将请安礼高举过头,拜道:“新妇拜见嫂夫人,恭请玉安!”
良久,一个老妪方过来收走了礼,郑氏淡声说了句,“起吧!”那声音,声调低缓,暗含威严,叫人心生敬畏。
谨姝又奉了茶,郑氏抿了口,便放下了,赐了见礼,统共三样,一对儿成色绝好的羊脂白玉的镯子,一双考究的绣鞋,一柄镶了宝石的黄金套鞘的短匕。
长辈赐给亲手做的物什,乃亲近之意,羊脂白玉镯子乃贵重之物,表示看重,而短匕,谨姝便不懂了。
这时郑氏又开了口,“我李家之人,皆虎狼之辈,你我虽女流之辈,亦需时时警醒自己,莫行软弱之事。你今日既已拜过我了,往后便不必日日来请安,我虽为长嫂,却不敢托大。我观你眉目之中皆聪慧之相,亦一身正气,来日定能好好辅佐崇安,如此我便安心了。往后你既嫁入府,我年岁渐长,身体亦不甚好,许多田产庄子的事,你便分担些吧!”
崇安乃李偃的字。
如此吩咐了些,便嘱她退去歇了吧!
谨姝出了西屋,亦有些莫名,这位嫂夫人,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她,但也似乎不像是讨厌。
随她身后的稚栎左右看无人,不禁微微拍了拍胸口,“那郑夫人,真真可怕。怪不得教出郑小娘子那样的女儿。我观二人,倒是一等一的相似。郑夫人倒似还更可怖些。”
谨姝蹙眉横了她一眼,“才几日,又忘了?莫多话。”
稚栎忙低头,“谨记小夫人教诲。”
谨姝走后,郑鸣凰亦去拜见了母亲,她惶惑地伏地跪拜,“母亲息怒,女儿无能,未能入得王上的眼。”
郑氏抬眼瞧了她片刻,复又垂下了,“罢了,也非要紧之事。往后有的是机会。”
郑鸣凰喏喏称是,又禀了一句,“女儿方得消息,那叶女的阿姐,嫁去了林州,委身做了傅弋的续弦。”
郑氏闲散的目光终是收拢了些,“叶家主动嫁的?”
“应当是。”
郑氏忽地砸了下桌案,怒道:“好大的胆子!”
叶家一面与李偃结亲,一面又对傅弋示好,如此两面三刀,把李家放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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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还未发信去玉沧,没几日便先收到了山南的信,是兵将快马送至吕安手中,吕安又亲手交到谨姝手上的。
信乃那个独眼小僧见空所写,李偃前脚刚走,栎阳守将巫柮便来骚扰过一次,应是为了打探虚实,应战的是便有见空,他乃无甚地位的偏将,但山南守将本也无甚大能,因见空乃主公亲点之人,故亦在前排。
巫柮见应战的均乃无名小卒,再一细瞧,更是大牙都要笑掉,顿时嘲讽起来,“江东李偃座下是无人了吗?竟还派一个侏儒残废过来打仗,欲笑死我等好不战而胜吗?”
四下兵士皆仰头大笑,好似真就一副马上要笑死的架势似的。一则确切看不起人,一则瞧着见空年岁不大又一脸老实相,为激怒他,好让他打头阵好羞辱一番来个下马威,方故意说此话。
见空却也不恼,目光空无一物地盯着前方,昂立于马上,过了会儿,两方互骂了一会儿,见空忽纵马提枪而出,“见空出战,何人来迎?”
倒似真的听不下去了,巫柮笑得几欲涕泗横流。
巫柮旁侧一副将纵马而出,报上名号,二人于中间空地交兵。
见空压马,副将直刺变下劈,见空起身出枪横挡,皆一只手,交手十几个回合,均未占上风,副将变嗤笑,“好似俺欺负于尔,不痛快,不痛快!”
见空悠悠说了句,“原本是我不想欺负你的。”说罢左手半臂忽动了,一条精铁锁链如游蛇般窜出来,霎时绞上了那副将的脖子,只听得青天白日下,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
副将未来得及发一言,便堕马瘫软于地,见空收手回列,模样仍淡淡的,好似出去春游踏青了一番刚刚回来,山南守兵擂鼓大噪。
巫柮那边的人去探副将的鼻息,人已断气。
如此轻飘飘便失了一副将,方才一群人还笑得天崩地裂,这会儿气氛犹如秋风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