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如从前好过,就很厌憎造成这一切的罗衣。
他们听家里人说,罗衣画得出这样的设计图,显然受到过不俗的教养,必然家世不凡,不可冒然得罪。他们不以为然,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延州,指不定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外室,被大房发现了,撵了出来,才来延州避难。
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好避讳的?因此就拦了于有才,将他一阵羞辱和奚落,然后逼他回家对罗衣说,再也不许卖设计图给那家银楼,要卖也只能卖给他们。
于有才不是头一回被他们拦住了,但这次是头一回发生冲突,而且被小婉看见了,还闹得这般情形。
听了他的解释,罗衣眉头微挑:“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之前我问你,你犹豫什么?”
有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什么,又把头低下去了。
那些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侮辱娘,他不想让那些话经自己的口。
眼底划过黯然。那些人敢这样说,还不是因为他爹不在?如果他爹在这里,他们岂会说那些话?
然而更令他难过的是,即便于大年在这里,他们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多少——于大年为了二十两银子就能把娘卖了,能做出什么好事来,维护他们?
默默攥紧了拳头,他心中暗暗发誓,他要赶快长大,保护娘和妹妹,让别人都不敢欺负他们。
罗衣见他不说话,心里想了很多。她没有逼问,他不愿说就算了。
“总之是他们找你的茬,对不对?”她问道。
有才点点头。他脸上有些犹豫,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娘,妹妹把钱良山的腿上咬掉一块肉,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的确是他们找他的茬,但他们在延州的势力,比于家大得多。他占理又怎么样?他们找上门来,于家有理也没处说。
他此刻很有些后悔,怎么这回没忍住,跟他们打斗了起来?以至于惹了这样的祸事,累及娘和妹妹。
“呵,一块肉?”罗衣冷笑道,“他们羞辱我儿子,又把我女儿打成这样,我还没跟他们算账!”
她起身往外走去。
有才忙跟出去:“娘,你去哪里?”
“找他们算账!”罗衣说道。
她迈出门,就看到在院子里喂鸡的小婉。她往常喂鸡,都是挖了虫子,往鸡窝里扔。这会儿气不顺,就把虫子揪成一段一段,往鸡脑袋上丢,力气还不小。
母鸡们也不跟她一般见识,甚至扑棱着翅膀去吃虫子,倒是吃得开心,把小婉气得不行:“就知道吃!没良心!跟哥哥一样!”
于有才:“……说我什么呢?”
小婉扭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他一声,不说话了。把手里的虫子全都丢鸡窝里,然后朝罗衣跑过去:“娘,你们说完了?”
“洗手去。”罗衣拧着眉头,闪身避开她。
小婉撇撇嘴:“你跟小卉姐姐一样,穷讲究。”
“就讲究。”罗衣驳道。
小婉轻声哼着,跑去洗手了。
“娘,真要去吗?”有才有些紧张地道。
他还记得之前在江城时,跟苏家的那些过节。那时,他吓得不行,老是以为娘要带着他们一块去死,或者娘要离开他们了。现在,那种恐惧再次笼罩头顶,让他嗓子艰涩,话都说不顺畅。
“如果我不去,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罗衣问他,“我不卖设计图了吗?我以后都要缩头缩尾的吗?那时候他们就不找你麻烦,就不说我们闲话了吗?”
有才一怔。
“不,到那时候,他们说的更难听!”罗衣轻轻抬着下巴,神情冷然,“我们越退让,他们越以为我们怕了他们,越以为拿住了我们的把柄,越要拿捏我们!”
有才咽了下唾沫,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他脸上带着苦涩,说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生意做不过别家,怎么怪我们?如果真想做好生意,为什么不来跟娘谈买卖,把设计图买过去?使这种手段,好卑鄙!”
小婉洗好了手,匆匆跑过来,抓住了罗衣的手:“娘,我洗好了!”
“还疼不疼了?”罗衣低头问道。
小婉点头,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疼,好疼,全身疼。”
“你今天帮了哥哥,娘要夸奖你。”罗衣缓声说道,见她脸上露出喜色,立刻又道:“但你年纪小,没什么本事,一不小心就会自己也搭进去,还要你哥哥救你,实在愚蠢。下次,记得叫人,不要自己上。”
小婉听了,却不服气地道:“我没要哥哥救,是我救了哥哥,我咬了坏人的腿,他打不过我,还求饶呢!”
罗衣一时居然语塞。
她想对她说,这次是侥幸,人家没把她当回事,她才能出奇制胜。但大部分情况下,她一个小丫头,是打不过大孩子的,更别说一群大孩子。
但小婉这个年纪,肠子是直的,根本不会为未发生的事去担忧,更不明白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