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今天长安的雪已经融尽了,天空上又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雪花。
柒阳抬头看了眼天空,然后小跑着回到了桓元宫。
而阿默还站在小亭子前,雪花落满了他的发,手还紧紧的捏着柒阳送给他的那个钱袋。
陛下……阿奴我……
阿默无声的叹息,然后转身离去。
被竹林围绕的小亭子空无一人,只有几片冰冷的雪花被风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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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桓元宫,柒阳匆匆的就将身上的衣服换下。他的身体不好,再瞎折腾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柒阳换完了衣衫,寒暄就来了。
每日都是如此,寒暄总是喜欢和柒阳一起吃饭,好像其他的事都没有这个重要。
柒阳坐在桌旁,没有主动和寒暄说话。
寒暄笑脸盈盈的替柒阳夹着菜,时不时还会说些外面的事。
这一点倒不令柒阳讨厌,正好了解一下外面,以后出去了也好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柒阳静静的听着,寒暄慢慢的讲着,寒暄没有一丝的不耐。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像寒暄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居然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
外面的人虽然是在传寒暄宠极了柒阳,却没有一个人认为寒暄是真心爱柒阳的。所有人都觉得寒暄不过是玩玩而已,过不了多久寒暄就会对柒阳失去兴趣。
刚开始柒阳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后来他才发现。原来寒暄是个疯子,咬住了他就不会再松口。
吃完饭,柒阳觉得有些疲累了,他靠在床头,闭眼假寐。
不一会柒阳就听到了寒暄的声音,“该喝药了。”
柒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接过了碗,仰头一口就喝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面化开,说实话柒阳和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是为了身体着想,柒阳还是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小时候柒阳还会嫌弃药苦而拒绝喝药,那个时候还被阿公训过,说身体重要,不能任性不喝药。
想起来柒阳忽然有些怀念那个时候了,每天只需要拼命的学习,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后来越长越大,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去接触了。柒阳一直觉得很累,在朝堂上平衡一众大臣,还要防着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生怕被反咬一口。
虽然说他现在不用再去烦恼那些了,但是这样的生活也非他所愿。
柒阳把碗递还给寒暄,然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寒暄接过了碗,问道:“是累了吗?那你好好休息。”
柒阳没有理会寒暄,闭着眼的柒阳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搭到了自己的身上。
大概是寒暄穿在自己身上的大氅吧,柒阳这么想着仍旧没有睁开双眼。
寒暄无声的叹息了下,然后坐在了柒阳的身旁开始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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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柒阳还是时不时的会出去走走,他无意之中听到有宫人讨论南夷的公主。
本来柒阳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他听到了一个更为确切的消息。
据说南夷的公主带着一大堆的人马来到了长安,而南夷和霁雪国之间三十年的休战协议也在今年失效。有人说南夷是派小公主过来联姻的,照这么看,这是最大的可能。
柒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然而很快就被他自己打消了。
他有什么好在意的?既然契机已经出现,他该做的就是好好养好身体,然后逃离这里。
这天柒阳并没有再外面待太久,他很早就回到了桓元宫,然后练起剑来。
因为最近都有好好的调理身体,所以柒阳的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了。
昨天寒暄又突然消失了一天,本来没有放在心上的柒阳心中起了些疙瘩。
心情不悦的柒阳并没有锻炼多久就进了内殿,将剑放好,柒阳去取了一套棋自己跟自己下了起来。
日子过得无聊,只好这么打法时间了。
柒阳倒是想画画,但是他的手腕还是有些不稳,始终没有画出几幅满意的画。
棋局下到一半,柒阳忽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拥抱住了自己。
鼻端传来那种草药的气息,这一次……比以往都要更浓些。
“我来了。”寒暄伏在柒阳耳边轻轻说道。
“离我远点。”柒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寒暄笑了笑,完全不以为意,他道;“你每次都这样,我就是不走。”
柒阳的心里越发的烦躁,心想这个人果然是个疯子,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那种熟悉的味道柒阳曾经在阿公的身上闻到过,阿公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些,时常的染发。
而现在,寒暄的身上出现了这种味道。答案再明显不过。
柒阳没了下棋的心思,直接拉开寒暄的手就想走。
寒暄紧搂着柒阳,让柒阳不得动弹,他轻笑道:“走什么?要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下棋无聊,我陪你一起。”
“不必了。”柒阳冷淡的说道。
寒暄将下巴压在柒阳的肩头,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说,我都改。”
“为什么要染发?”柒阳转头问道。
寒暄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滞,但是很快的就恢复如常。
“没有的事,你闻错了。”寒暄笑着说道。
虽然寒暄用了其他的香料遮掩,但是闻惯了这味道的柒阳却是不会认错,那就是渍骨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