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位份在两侧依次排坐。柠萝给星瑶斟满酒，是红色的佳酿，星瑶端起酒樽抿了一口，看向席间端坐着的公孙槿，他微微颔首，双眼放空，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出神。

星瑶心头莫名地一紧，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仰着头就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陛下，”慕岐玥唤了星瑶一声，星瑶皱眉看向他，他也端着酒樽，看着星瑶道，“恭贺新春。”柠萝默默地将星瑶手里的酒樽加满，星瑶看着慕岐玥，礼节性地举杯，也回道：“同贺。”慕岐玥目光沉沉，饮酒后对身侧的宫人低语了什么，那宫人将他原先备好的一个小盒子毕恭毕敬地呈给星瑶，星瑶正夹着一筷菜，随意地瞥了一眼那宫人手里奉上的东西，懒懒问道：“这是什么？”“回陛下，是王爷献给陛下的贺礼。”那宫人把头埋得低低的。

“哦，”星瑶放下筷子，对柠萝示意把那盒子收起来，对慕岐玥道，“王爷有心了，不过是家宴罢了。”星瑶并未多看那盒子一眼，连神情都是客客气气的。

慕岐玥脸上也无甚表情，狭长的眼睛里映着的是流光普照之下星瑶冷漠的侧脸，他淡淡开口道：“不过是一些小玩意，讨个元日的喜庆，不然哪像过年。”星瑶心里暗暗苦笑了下，的确哪里想过年，寥寥的几人围坐在空有浮华的阁楼内，舞姬们的身姿和乐师们的弹奏都掩饰不住满座的寂寥，那些良人们也是一样的，从他们的脸上根本读不出喜悦，无非是机械般地祝贺，然后自顾自地吃菜喝酒。

“彭——”阁楼外放起了烟花，众人一齐扭过脖子随着星瑶透过窗看着那在夜幕中盛开华彩。天空中还下着雪，那烟火伴随着白雪盛放，红蓝黄绿的颜色交错，有的拉出一朵圆形的金丝，嘶啦啦的声响过后是销声匿迹的灰烟。

星瑶转头看向慕岐玥，他正出神地看着烟火，可那些缤纷的色彩在他眼里似乎都没了色彩，从他眼中星瑶只看到了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星瑶笑了笑，轻声道：“孤也有礼物要送给王爷。”慕岐玥瞬间看向星瑶，但见她将手中的酒樽往地上一砸，几乎是和天空中炸开的最后一朵烟花一齐发出剧烈的碰撞声，阁内众人席后的房梁之上纷纷跃下锦衣的侍卫控制住众人尤其是慕岐玥，已经被一左一右的两个护卫驾刀在脖子上。

席间的良人个个大惊失色，胆小的已经叫出声来，还未容他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方才的那些舞姬和乐师不知从哪里抽出武器向那些侍卫袭去，而驾着慕岐玥的那两个侍卫眼睛一瞪也应声倒下，彦九出现在他身后。

星瑶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打斗场面，惨白着脸嘴里喃喃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阁楼外边部署的侍卫们也纷纷响起了打斗声，那是埋伏在外边的人手此时也被慕岐玥反埋伏了！不明所以的宫人们尖叫着捂着头奔走躲避，打翻了桌案泼洒了美酒佳肴，整个畅凤阁乱作一团。

星瑶咬着唇双手紧攥着，脖子上忽然被贴着冰冰凉凉的金属质感的长刀，彦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侧了。

“不得无礼。”慕岐玥脸上丝毫没有喜色，对彦九轻喝一声，那彦九见慕岐玥冷色便收了刀。

“慕岐玥你要造反！”星瑶满脸怒容地吼道。

“是陛下先要为难臣，臣不得不自保。”慕岐玥从桌下拿出一把佩剑，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星瑶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既然自称为臣，难道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都不懂了吗？”慕岐玥没有说话，只是抽出那寒光凌冽的剑站起身，走出席位，星瑶原以为他会走向自己，却不想他持剑一个回身向公孙槿斩去，星瑶慌忙间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向慕岐玥砸去，慕岐玥反手一挥将那酒壶劈成两半，壶里的红酒像是鲜血一般溅洒在二人之间。

星瑶喘着粗气看着慕岐玥，他此时的剑尖正对着星瑶的脖子，虽隔着一段距离，可还是能感受到那迫人的杀气。慕岐玥玄色的长袍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红渍，他冷峻的脸庞上带着决绝的杀意，他与星瑶无言对视了一会，阁内星瑶的人差不多都被制服，外边的动静也渐渐小下时，他才开口轻轻唤了句：“瑶儿。”星瑶低头轻笑了一声，向他走去，一步步缩短与那剑尖的距离，最终让那把剑紧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宫廷的御卫军统领从外边佩着剑走路报道：“王爷，外面已经都解决了。”星瑶瞟了那个人一眼，像是自嘲般笑道：“萧群？原来这保卫皇宫的御林军也都是你的人了？慕岐玥你本领可真不小。”“你明明早就知道了。”慕岐玥淡淡说道，想要收回剑却被星瑶先一步抓住了剑身，他不敢再动，以星瑶握住的力量这锋利的剑刃稍稍一动就是轻则断筋重则削指，慕岐玥骇然吼道，“快放开！”星瑶像是恨铁不成钢似地摇头，啧啧道：“慕岐玥，你这样子是没法赢过我的，你本不是这样手软的人。”“什么？”慕岐玥眉头紧锁，两片薄唇有些发白。

“妇人之仁。”星瑶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讥讽，她慢慢放开剑，掌心被划破渗出血也毫不在意，她定定地看着慕岐玥道，“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要么杀了我，要么你会后悔的。”星瑶势在必得地看着慕岐玥，她早就吃定他了。

慕岐玥看着剑身贴着星瑶肌肤，看到她垂下的手掌上顺着指尖滴落的鲜血，那夜刺穿星瑶的记忆又在眼前重现，那曾经在他手上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