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快十二点了,你怎么才回来?”
她竟然都忘了今天是周六。
为了不让林菀多心,她只好撒谎:“前段时间参加了大创比赛,要递交的作品出了点问题。”
林菀把书放到一边,似是叹息了一声。
见她要起身,子惜赶紧上前扶住她,手底是骨骼坚硬的触感,她瘦得只剩下一张皮,更别提枯黄稀疏的头发与憔悴的面容,疾病竟然把她的身体摧残成这副模样。
子惜鼻尖发酸,抬手揉了揉涩疼的眼睛。
等她躺到了床上,帮忙掖好被角,又和往常一样说了句“妈妈晚安”,才关上灯离开。
她去洗了个澡,然后侧卧在床上胡思乱想,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无关紧要的信息,她懒得搭理,直接扔到一边。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点开微信最顶端的对话框,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才看到他的回复,简短利索的两个字,好的。
靳承是个十分合格的金主,除了偶尔令人捉摸不透的反常,他各方面的表现都可以打到满分。和他在一起,确实不用担心自己目前所焦虑的事情。
那些对她而言的大事,其实在他眼中是不值一提的。
他有足够的能力替她摆平一切。
是她的自尊心在作怪,是她太矫情,一边依靠着他,一边鄙视着自己,还妄想寻求一个不可能的平等。
真是可笑。
如果没脸没皮地活着,一定会比现在轻松很多。
然而,不在掌控之中的糟糕事情还是发生了。
次日清晨,子惜早起下楼买饭。和平日一样,把鸡蛋和包子装盘,将牛奶倒进杯子里,突然嗅到一股浓郁的奶腥味儿,让她胃里一阵翻涌,本想压过去,但实在忍不住,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洗了把脸,抬头看到镜中脸色惨白的自己,隐约意识到什么,整个人瞬间懵了,呆滞在原地,脑海里乱作一团。
林菀的声音响起,提醒着她不是在做梦。
“小惜,怎么了?”
子惜慌里慌张地关上水龙头,拿皮筋胡乱地绑了下头发,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
她走到餐桌前,对上林菀担忧的目光,挤出一个笑容,解释道:“可能是刚才空腹下楼跑了一圈,胃里有点犯恶心。”
刚抿了一口牛奶,她放下杯子,又跑进了卫生间,胃疼得直抽抽。
林菀不放心地跟过去,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呕得眼泪都飙了出来,鼻音很重,“没事,估计是吃坏肚子了,我一会儿去药店一趟。”
中午放学,她专门出校坐了两站公交,找到一家药店。
站在货架栏前,惴惴不安了一路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
她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无论什么结果,都必须接受。
这么想着,她拿了一盒验孕棒,再抬眸时,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孩儿。
等确定没认错,她开口叫住她,“你也买这个吗?”
女孩儿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看了她几秒,点点头。
付过钱,两人一起去吃了午饭。她们年纪相符,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还交换了联系方式。得知她马上就要高考,子惜像个姐姐似地给她打气加油,谁知她并不在乎这些,完全没有把高考放在心上。
不过,她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瞎操心别人干什么。
仔细研读了说明书,子惜坐在马桶上等待命运的宣判。当看到内观察窗只出现了一条紫红色的杠杠时,她激动得差点落泪,生平第一次觉得“虚惊一场”是多么美好的词语。
她把那份家教工作辞了,因为心虚,连上个月的工资也没收。好在室友雪中送炭,为她介绍了一份比较靠谱的翻译工作,薪酬可观,她没多想便答应下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靳承划清界限,她自知如果不是他主动放手,想要逃离他的手掌心简直难于登天。
于是她选择了一个相当幼稚又愚蠢的方式——“冷暴力”,试图尽快消耗掉他对自己的兴趣与耐心。
与此同时,她每周都会往他的银行卡里打钱,是她做陪同翻译赚的钱,有时几百,偶尔上千,虽然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就当是买份心安吧。
和她的如履薄冰相比,靳承的生活一如既往的自如。
他是个相当理性的人,求学时代,善于用数理逻辑分析各种问题,后来又用这种思维手段将冷冰冰的数据变成不断提升的效益与财富。他为人冷漠,又骄傲自负,事业起步的时候,对很多人和事都是嗤之以鼻的,但随着年纪与阅历的增长,他渐渐和曾经的自己背道而驰,不过他并不讨厌如今的自己。
努力赚取可以随心所欲的金钱和地位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现在实现了,没必要和那些失败者一样,说什么诸如“活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这类可笑的话。
可仔细想想,他其实并没有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好像有种无形的束缚勒得他喘不过气。
一开始以为这种窒息感是和舒曼虚假的婚姻造成的,后来发现根本不是。
问题出在了自己身上。
他对子惜的感情很矛盾,从初遇时的同情与可怜演变成了后来的不可收拾,窘迫的局面让他一度为难。
他承认自己喜欢她,可又没有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