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执荼已经选好了不少书册。
最上边的不过是《道德经》《北斗经》一类入门的经书,他虽跟老头子在山野中度日,但那些基本的道经也一边被老头子用藤条抽着,一边硬背完了。
除去上面几册后,剩下的就都是他没看过的,随意翻开几页讲的便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上面的字可曾都认得?”执荼看他翻看起来,便问道。
衍凉先是点点头,看到后面几本就摇起头来:“上边这些大体都认得,就是最后几本,却是看不懂的。”
执荼顺着他指的看过去,知他是寻常字都识得,后几本都是些古字了,不认得也正常。于是将那几本放下,其余的交到衍凉手上:“我之前未曾教过弟子,但也知这些是必看的,时限上你来定吧,你觉得看完这些需要多久?”
“只是看完?不用背过?”衍凉掂了掂分量,试探着问。
“不用背过,知其大义即可。”虽相处时日不长,但执荼也知他并不喜死板,况且这些书本就是用作休养心性的,若硬要他去背,怕是会适得其反,不如要求的松散些。
“那,三天应该就够了。”衍凉一听不用背就松了口气,只要不背怎样都好。
执荼听后点点头:“那便按你说的,三日后我再来校考一番,若是不过……可也要领罚的。”
衍凉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来他是觉得这些书只需知其大义,三天也够了。二来……他实在不觉得执荼那样的人能有什么严厉的惩罚手段,所以答应的毫无压力。
白日终过,圆月一轮洒清光。
执荼推开房门,沿着离他近些的一条小廊,就这么毫无声息离开了小院,向着东崖更高的地方行了段路,来到个树石掩映下的小亭。
“你来了。”小亭中已然坐了个人,见到执荼来了便挥手引燃了亭中的灯火。
“掌门唤执荼来,可有要事?”论理同门同辈的师兄弟间,又是私下见面没那么多礼数可言,但执荼却还是恭谨的向执沧行了个礼,而后才自行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
执沧看着他,半晌才开口:“无事,只是想问问,你为何一定留下那孩子。”
“自然是受老神仙所托。”执荼答得坦荡,反而转身看着执沧:“师兄可是不愿让他留在我身边?”
执沧与他对视着,可无论怎么看执荼依旧那般,毫无退意尽是坦荡。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执荼身边,语调低沉的厉害:“你真的没有想过要对他下手?”
执荼低下头,仿佛在看自己映在树丛中的影,而后却笑了一下:“在师兄心中,执荼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眉宇间的那股清冷脱尘渐渐变了味道,开始漫上正道之人绝不会有的阴沉死气,可他却又是一笑,随后再次披上了原本的伪装,脸色却是分外的惨白。
执荼像是有些疲惫,摇摇欲坠的靠在一边的亭柱上,闭上了眼睛:“师兄放心,我要他留在我身边,只会是为了正道。”
执沧原本已做好了防备,见执荼又恢复了原样,才又放松下来。
“我只是想试试,究竟有没有人能按着那条对的路走到底。”执荼缓了一会,轻轻地开了口:“按着那条我未能走的路……”
执沧忽然无言了,他一直都不知应用何种面目来见执荼,从十几年前到现在,一直都不知。可他却也知道,执荼而今的这副模样,而今走的这条路却都是因为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点少 ̄へ ̄
话说改名字了,以前那个主要还是挺想迎合一下晋江现在发文的风格的,后来发现并没有什么用……所以就改了,封面是……反正我也觉得很丑就是了(o°)
第10章(九)夜谈
衍凉盖着薄被躺在西侧小卧房的床上,今夜的月光极好,照的房中也很亮。
他睁眼闭眼,白日种种便一个劲的在他脑中翻腾着,扰得他毫无睡意,再加上这分外清亮的月光一照,衍凉就躺都躺不得了。实在耐不住,从床上翻身下来,随意扯了件衣裳往身上一披,小心翼翼的推开窗向外看出。
院中一切安逸静谧,衍凉自然不知执荼稍早些时候出门去了,他探头看看东房那边并无光亮,就只当执荼已经睡下了,因而动作更为轻巧,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动静吵醒了执荼。
可这么个独自醒着的夜晚实在太过难熬,衍凉在不大的房间中转了两圈之后就闲不住了,又想起了书房中那几本自己未看完的书,便更呆不住了,想要悄悄摸到书房去。
说起那几本书来,衍凉也觉得十分犯难,起先他只想着执荼说的“知其大义即可”是件颇为简单的事,于是执荼问他要用多长时间时,他才随口说了三天。
可经过这一下午的细读,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书中的内容虽然并不深奥,但依他那山中野惯了的性子,看一时一刻还好,时候一长便记不到心里去了。如此饶是他十分想用心,一下午的功夫也没看进多少去。
之前不想起这茬还好,一想起来衍凉就按捺不住性子想要去书房,可他又怕吵醒了执荼。再三犹豫之下,他还是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也不提灯,就借着那月光摸进了书房中。
进了书房后,他摸黑找了盏小油灯,只拿到书架靠里好遮光的地方点亮了,又将那灯芯使劲往下压了压,只留小小的一簇火苗,照亮方寸大的地方。衍凉这才放了心,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