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河清,四方来和。
四百年的积蓄,注定这样的天子夜宴不同以往。
桓信早一日便进去了宫中,直到当日下午,才得了空回来找无双雪,而无双雪已经束好头发,换好了衣裳,小厮的衣服完全不能掩盖他的风华,以往散了一半的头发被全束了起来,桓信进去院子里,便看到无双雪站在庭院中央,身形有质,举止典雅,眉目似画,肌肤如雪,而神采奕奕,远远地看着,像是一株独立雪原的白梅花。
他听到门声响动,于是转过头去看,见是想要见的人来了,眉眼肉眼可见的变得灿烂,像是花蕊霎时间绽放到了极致,于是将天地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现下这只花正激动的朝着桓信那里走过去。
桓信站在原地,终于明了为什么见过无双雪的人都不记得相貌,因为并没有办法去形容他的长相,你知道那是见过最完美的皮肉,然而想要用什么言辞去夸奖时,却永远觉得不恰当。
于是最后落于纸上的,只有一句无限眷恋却又太轻描淡写的话,我记得那位美人,眉间有银白色的雪花花钿。
无双雪到了桓信的眼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笑道
“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还颇为自得的在他眼前转了转,有些炫耀的意味说道
“如何?配不配的上你武陵侯府的身份?”
“当然配,不过,还要有一点装饰。”
桓信点了点头,便喊了侍女,让拿来了一截二指宽的白色绸带,无双雪正不明所以的,桓信便已经伸出手把绸带系在了他的额头上,将那个及其具有标志性的雪花隐藏在了绸带之下。
说起来也不是花钿,毕竟从来没有不可以取下来的花钿,然而更不可能是胎记之类的东西,因为太精致清晰,无双雪倒是曾信誓旦旦的说是纹身,然而哪里有这样完美贴近皮肉,且不漏一点瑕疵的纹身呢。
桓信没有见过,他也不相信是什么纹身。
只是问无双雪是注定问不出什么答案,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是谁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呢。
桓信有时候觉得失而复得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幸运,然而却又对阿雪这麽多年的经历实在好奇,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问出来的,是真是假。
无双雪摸了摸那条绸带,又有些不解的看着桓信,搞不懂他在干什么,接下来桓信却又叹了一口气,将绸带拿了下来,忍了忍,才侧过头与侍女吩咐
“将阿雪化的……普通一些。”
侍女本来还有些疑惑,一会儿反应过来,却忍俊不禁,又答了一声便立刻去取来了工具,而无双雪反应过来,觉得耳朵有一点热,在侍女为他重新化妆的时候,便一直笑意盈盈的看着桓信,直到上了马车,还是笑眯眯的,桓信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又强做严肃,问他看什么。
“您说呢。”
无双雪笑的更加灿烂,凑近了他悄悄的讲
“侯爷难道是在吃醋么,说出来我又不会笑话您。”
桓信噎了一下,扭过头去看窗外,然而他扬起的嘴角却无法掩藏,无双雪侧着头看他,又伸出手,为他将散开的发丝掖到耳后,轻轻的说
“我一定很守规矩,绝不和别人说半句话,只安心做你的仆人。”
桓信仍然不开口说话,却是缓慢的眨眼,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无双雪将他的每一分神态都尽收眼底,这一刻内心升起一股暖流,虽然桓信没有说话,也看不到他的正面神色,但是无双雪却觉得已经懂了桓信的内心。
他是很高兴我说的话的。
无双雪和自己说道。
武陵侯府与王宫距离并不远,然而他们在很远的地方便下了马车,因为路上已经不能行使马车,沿街擦肩接踵,人山人海,道路中央是□□的表演路人,表演的曲目各式各样,看的人眼花缭乱,而鲜花撒了满路,拥挤的人群里不时的爆发出巨大的欢笑声。
王宫上空也早升起无数绚丽又耀眼的烟花,各式各样的宫灯垂挂王宫,将整个王宫照亮如白昼。
整个朱雀大街已经成了狂欢的舞台,天子下旨,夜宴惠及全城,桌椅摆满大街小巷,人人得以享受王家菜肴。
而众人在等待中,便围观着各路使节往王宫走去,太监站在城门上宣读来和国家的名字,在众人仰慕中,这些使节骑着佩戴雕花黄金饰品的骏马从大门进入皇宫,而后再由人接过骏马,有提着宫灯的宫女引导者,穿过重重楼台亭阁,花园池塘,最后到达专门宴请宾客的齐悦园。
无双雪跟着桓信,一边十分兴奋的观看那些□□的表演,一边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进皇宫,中途几次差点跟丢,好在他们一路牵手,直到了王宫内,手心都已经出汗,而夜宴也将要开场了。
桓信却并没有让宫女引领,而是拉着无双雪轻车熟路的捡了一条偏僻的捷径往里去,不过几个转弯,便看见了挂满琉璃宫灯的齐悦园。
而远远的便有侍卫密密麻麻的守着这座园子,桓信和那看着像是首领的侍卫打了招呼,又寒暄了几句,那侍卫长检查了腰牌,又笑着说快晚了,便让桓信快快的进去了。
一路上可谓是受尽了目光注视,无双雪一路上都低着头,果然十分遵守自己说过的话,到了园子内碰上和桓信相交甚好的大臣,还调侃怎么带了一个如此胆怯的小厮,桓信一一打趣回去,也没有过多停留,便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