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妖气炸碎了对他垂涎已久的小妖，奋力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晴明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酒吞童子的妖气突然出现，只有一个可能。

酒吞童子油尽灯枯，妖气已经微弱到连隐藏身形都做不到了！

很快，三人便找到了倒在地上的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的酒葫芦滚在一旁，狰狞的大嘴一张一合，却吐不出一丝妖气。他虚弱地伏在地上，不住地咳嗽，鲜血淌了一地。

茨木童子颤抖着双手，将酒吞童子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有些无措地看向晴明：“晴明，吾友他，他不会有事的吧？”

晴明伸手搭上了酒吞童子的脉搏，果然与红叶的伤如出一辙。

只不过……

晴明蹙眉，酒吞童子自身的妖气已散尽，内脏全部腐朽，他能保持现有状态，全靠了茨木童子渡给他的妖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晴明已经救不了他。

“茨木童子……”晴明斟酌着开口，却被酒吞童子打断。

“安倍晴明。”酒吞童子扶着茨木童子的胳膊，挣扎着开口，“红叶没死，是不是？”

“你都这样了还在想那个该死的女人！”茨木童子忍不住怒吼。

酒吞童子不理他，死死盯着晴明。

“是。”晴明点了点头，“她成为了我的式神，就在我的庭院中。”

“好，我信你。”酒吞童子虚弱地闭上了眼睛，“成为了你的式神，这毒也不成威胁了吧。”

“这是毒？”晴明一愣，“不论这是毒是伤，只要有一息尚存，我都能救回。”

酒吞童子看了茨木童子一眼，忽然一笑：“这我就放心了。”

“晴明，那你快救他啊！”茨木童子急着救酒吞童子，错过了他的笑颜，而这一幕，却被晴明尽收眼底。

“我救不了他。”晴明放开了酒吞童子的手，“来不及了。”

“你不是说只要有一息尚存就能救回吗？”茨木童子不断将妖气渡进酒吞童子的体内，“他这别说一息了，还有三息四息呢。”

“他自身的妖气已经散尽了。”晴明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轻叹一口气，说道，“他的这具躯壳已经废了，失去了再生能力，我无力回天。”

茨木童子语无伦次，无法接受事实，慌乱之下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跟我开玩笑的呢，他这身体不好好地躺在我怀里呢，怎么可能会废了呢，你说是吧，酒吞？”

酒吞童子从未如此安静过。

在茨木童子的记忆中，只要他去抱酒吞童子，不是一掌被拍飞，就是一脚被踹飞。

而现在，酒吞童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安静到令人害怕。

“酒吞？”茨木童子颤巍巍地开口。

“嗯？”酒吞童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茨木啊。”

“嗯嗯，我在呢。”

“你还真是够烦人的。”酒吞童子的呼吸很轻，说话速度也异常得慢，“我不是叫你不要跟过来吗？”

“你都追那个女人去了！”茨木童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道，“我知道了！是那个女人打伤你的时候给你下的毒！该死的，我一定要杀了她！”

“我走了之后，你不准找红叶的麻烦。”酒吞童子认真地看着茨木童子的眼睛，“既然你选择了做安倍晴明的式神，那我也只好勉强信他一回，你也别乱跑了，好好呆在主人身边。”

“你要走到哪里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呆在你身边。”茨木童子把酒吞童子紧紧搂在怀里，感受到他体内妖气的流失，又渡了不少进去。

“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小蠢货。”酒吞童子举起僵硬的手，无力地推了茨木童子一下，“不要再浪费妖气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茨木童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什么酒吞童子吸收不了他的力量，为什么妖气还在源源不断地散去，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安倍晴明。”酒吞童子的肉身已经枯萎，他看向晴明，艰难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小蠢货就拜托你了。”

枫叶林中一片宁静。

深秋的晚风拂过，枫叶沙沙作响，时不时落下几片，融入到一地的落叶之中，消失不见。

茨木童子失神地看着酒吞童子，无论这张脸变得多苍老，这身躯变得多干枯，他都不会在意，也不会遗忘。

在茨木童子的心中，酒吞童子永远都是那样的完美，他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妖怪，怎可能会……死去呢。

茨木童子还在不断地向酒吞童子渡着妖气，他不过是力竭晕倒，只要恢复了妖气，他一定还是那个霸气无敌的酒吞童子。

可是酒吞童子没有醒来，他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里面空无一物。

茨木童子妖生中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上可入天下可遁地的大妖怪，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酒吞童子，你是想彻底避开我，所以故意做给我看的吧？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到这种地步，我茨木童子离开便是。

所以，酒吞童子，请你回来。

过了许久，晴明走到酒吞童子的尸体边上。

“茨木童子。”

“滚。”茨木童子抱着酒吞童子腐朽的尸身，头也不抬地开口。

晴明继续说道：“酒吞童子是称霸一方的大妖怪，他肉身虽毁，魂魄未散，冥界也不会收他。”

茨木童子睫毛轻颤，他搂着酒吞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