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之间感情亲密无间。
柳妃顺着力道站起,眼神柔柔的,但还是说道:“礼不可废。”
皇后苦笑,只是眼底是冷的:“你还是这么死板。”小时候是心仪的首饰如果不需要就绝不会买,长大后是喜欢的人只敢偷偷藏在心底不敢先开口。
若是当初嫁了那人,就不会被晟成帝一眼相中,也就不会同她争宠了吧。他人都道柳妃在这宫里不争不抢,可在这后宫,一个圣宠不断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不争不抢。
柳妃嘴角也有了点弧度,虽然心中怀念依旧,那句翎姐却是再也叫不出口了。
两人相偕进了里屋,坐上梨花木床榻,皇后看了看屋内布置,见环境太过朴素,便关心她生活有没有什么不便之处,需不需要让奴才去内务府多领些份例。
柳妃说自己整日吃斋念佛,没什么需要的,让她不用操心。
聊了几句后宫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又都沉默下来。在宫里的时间久了,再也找不回曾经共卧一床聊至半夜的默契与谈兴了。
皇后静了片刻后轻声问道:“现在还会梦到琪儿吗?”
柳妃淡笑着开口:“很久没有了,可能琪儿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我也该放下了。”
皇后道:“不恨莹妃了吗?”
柳妃目光暗淡:“当初知道可能是莹妃下药害我儿却苦于没有证据,只想着也要让她尝一尝丧子之痛。可现在念了那么久的佛经,终于明白自己是自欺欺人了。”
皇后也知道这回事,只是身为后宫之主不能单凭一面之词便随意给莹妃定罪,最后也没有更多的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自欺欺人,这是如何说起?”
柳妃解释,说琪儿体弱,一年前他每一顿饭每一贴药都是在这景仁宫里吃的,而这宫里的下人都是从柳家带来的,根本不可能背叛,下药一事又何从说起。幸好自己临行动前及时收了手没有酿成大错,否则她会内疚一辈子吧。
“可能琪儿命中就有此一劫,我现在只希望他下辈子出生在一个好人家,身体康健,一生无忧。”
皇后目光落在柳妃手腕上,那里有条红色手链,上面挂有一颗小小的碎石头。她摸索到自己的左手腕,那里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是晟成帝还没有坐上皇位时,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现在却是用来提醒她,自己曾经相信晟成帝,相信柳如眉是有多天真多失败的。
皇后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低声问道:“如果,琪儿的死,真的不是意外呢?”
柳妃抬头,神色一窒:“什么意思?”
毓庆宫后院,正与长生聊天的来喜突然心中一痛,眼中流出眼泪。
长生一惊,忙问他怎么了。
陆征听见动静过来,也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来喜。
来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中莫名悲伤。”
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一样的悲伤。
第40章第三个任务(10)
建国寺外,桃花延绵数里枝头红粉,如同清雅薄淡的胭脂,时有落英缤纷,美不胜收。两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一左一右走在山路上,将一同前来烧香礼佛的家人远远抛在身后。
有婢女追来大声喊着“小姐”,个子高的回头看了一眼,嘻嘻哈哈就拉着矮个的跑了,笑声如同清脆的铃声,惹得行人注目。
彼时年少,天真烂漫不知愁。
方翎是开国元勋方大将军家的嫡孙女,柳如眉则出身柳国公府。两人性格天差地别,却对彼此一见如故,结为姐妹,亲密无间。连两家大人也奇怪,这一动一静截然不同的两姑娘怎么能如此默契地凑到一起。
只是人越长越大,走过的路越来越多,遇见的人与事越来越杂,心也便在不知不觉中越行越远。
“翎姐,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柳如眉看着方皇后,苦苦哀求道。
大晟男子十八便行冠礼,而周允琪陨在冠礼后不过数日,才刚过十八岁的生辰。柳如眉曾以为琪儿是被莹妃所害,心中又痛又恨,后来发现那并非事实,只能告诉自己,是琪儿命薄,命数不可违,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此时此刻,翎姐告诉她,琪儿的死确不是意外。她与方翎情同姐妹,对方没有骗她的意义。柳如眉一下子慌了,仿佛回到一年多前,儿子在自己怀里苍白着脸失去生机的模样。
方皇后对上柳如眉含波带水的眼睛,心中一时恍惚。
“翎姐,等你成太子妃,我们就很难见到了。”柳如眉蹙着一双弯眉,郁郁寡欢。
“你这傻妞,你可以进宫来看我啊!要不然我一个人待在那里多无聊。”方翎轻轻拍了下她的头,嗔道。
柳如眉:“皇宫哪里是想进就能进的?”
方翎傲气道:“那就等我做了皇后,给你个令牌,那时你想来就进来,想走就走。”
柳如眉无奈:“翎姐,慎言。”
方翎扬唇,眨眼作神秘状:“好嘛,反正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柳如眉摇了摇头,也不禁笑起来。
手中一紧,重量如同实质压在心中,原来是柳如眉抓住她的手,嘴唇颤抖:“翎姐?”
方皇后回神,左手覆上对方手背,手心触感温润,仿佛旧时旧日。
可时光不曾回转,今时今日永远不会变成旧日旧时,一如逝去之情从难回头,也从不回头。
将柳如眉的手拂开,方翎想,也许自成为皇后那日起,自被晟成帝推开后,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