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丝.......各种颜色交杂在一起,可那鲜味却似揉做了一团,一丝丝一点点的往人鼻子里钻。
姬月白看着看着,不知怎的也忘了正晕着的头,下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然后,她也顾不得多说,迫不及待的拾起汤匙,舀了一口热粥送入口中。
粥一入口,姬月白便被烫得缩了缩舌头,可却怎么也舍不得把口里那烫舌头的热粥给吐出来。
这用砂锅慢火炖煮出来的粥米差不多已经到了入口即化的地步,入口时带着一点儿海鲜特有的咸鲜,嚼一口便能尝出粥米里鱼茸和虾茸的味道,明明软滑到不用嚼便能咽下,可海鲜与粥米完美结合的鲜美滋味却又叫人舍不得就这么一口给咽下。
再嚼一下,那切得细碎的菜叶还有细细的姜丝也冒了头。因着菜叶是傅修齐在海鲜粥临出锅时才撒的,还保留着一份的脆嫩的口感,再加上姜丝的味道,使得这一份海鲜粥一下子层次分明,口感丰富了起来。
姬月白眯着眼睛吃了几口,只觉得一直空着的胃部也缓过来了些,这才放缓了动作,一面舀粥吹气,一面与傅修齐道:“你怎么还加姜丝了啊?”她咬着姜丝时还被辣了一下。
傅修齐便道:“姜丝暖胃。”
姬月白吃得舒服了,头晕什么的似也缓和许多,便是原本毫无血色的颊边也被热气烘出晕红来,神色大好。于是,她便转眸去看傅修齐,颊边是米粒大小的梨涡,揶揄似的玩笑道:“那.......你都想着这样周道了,怎么就送一碗过来?”
傅修齐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心情渐宽,也跟着笑了:“殿下喜欢,多用些也是好的......只是我瞧殿下有些晕船,也不好吃得太多,七八成饱便够了。”
姬月白听他说起晕船也蹙了蹙眉,感叹着点头:“你也看出来了?我是有点晕——说来,这还是我头一回乘船呢.......”
说话间,她又想起前世,乌黑的长睫垂落下来,遮住眼中的神色。她只慢慢的用汤匙舀着剩下的热粥,一口口的喝着,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些微的怅然。
傅修齐忍不住的去看姬月白垂落下去的浓黑长睫,只觉得自己心尖那块肉好似也被眼睫毛挠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不等他反应过来,话便已经说出了口:“殿下要是愿意,无论大船小船,以后多得是机会.......”说不定,他们以后还能来一次真正的江南二人游呢。
姬月白听着他轻快的音调,心情也轻快了些,不觉一笑,正要开口应声,忽而听得门外声响,转头去看——原来是白启急匆匆的带了太医过来。
傅修齐看着领着太医匆匆赶来的白启,下意识的又看了眼姬月白手中那个已经空了的粥碗,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股淡淡的优越感来。
所以说,男人光靠脸有什么用?
哼!
作者有话要说: 傅·一直靠脸·修齐:男人光靠脸有什么用?
姬月白:你是最没资格说着话的。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23333
☆、用心
正所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傅修齐看白启不顺眼, 白启看傅修齐自然也顺眼不了。
白启领着太医进门时便已闻见了海鲜粥的鲜香气味,待入了门,看见摆在案上的食盒、姬月白手里捧着的粥碗以及站在一侧的傅修齐, 哪里又有不明白的。他虽面上不显,可心里却忍不住暗暗的腹诽了几句:这姓傅的好不要脸——仗着做过几年伴读又来公主这儿献殷勤了!还探花呢?读那么多书, 怎么就不知道避个嫌?
想到这里, 白启忍不住便又看了傅修齐一眼。
傅修齐抬抬眼皮,慢条斯理的回看过去。
姬月白夹在两人中间, 隐约觉察到这两人的眼神互动, 越发觉得眼下的气氛十分古怪,连忙将自己手上的粥碗往案上一搁。
粥碗磕在木案上, 发出极清脆的“啪”声,傅修齐与白启颇有些默契, 立时收回目光,重又去看坐在正中的姬月白。
姬月白想了想, 还是先与傅修齐道:“你这海鲜粥炖的又软又糯,入口即化,我看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炖的出来。你一大早的折腾这事,肯定是连早膳都还没来得及用?这样, 你先回去用顿早膳, 且歇一歇,不必留这儿了.......”
虽然姬月白态度可亲,语声关切, 可傅修齐看着对面的白启,先前升起的优越感也跟着摇摇欲坠:居然!先!赶我走!
杜甫那诗是怎么说的“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女人果然都是一个样!都是小猪蹄子!
傅修齐是真心不想走,尤其是对面还站着“看戏”的白启,更是不愿示弱。只是,他一对上姬月白那双乌黑晶亮的眸子便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好闷闷的收拾了粥碗,冷着脸拎着自己带来的红漆食盒走了。
白启目送着傅修齐离开,心下大快,正欲叫太医上去给姬月白看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