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雪莞尔一笑,恭敬道:“傅云奚,豺狼虎豹也,虽得璇元,收悍将贸离,声势浩大,然破城屠杀,尽失民心。在常林虽诛除异党,却不能改篡位之实;在南楚虽来势汹汹,却是劳师远征、士卒多不服水土。傅云奚修整三年,亲自操练水军,却是怎的也比不过我四国之首的南楚水军。南楚兵精粮足,又有长江天险拒之,退可守,进可攻,内可治,外可联北周对常林成夹击之势。若王上不弃,雪愿请精兵五万,进驻夏口,保为王上破之。”
冷风其实心里早有了主意,断不会降了傅云奚。但即便如此,还是要摆出犹豫的样子来请问自己。她心下想道,面上依旧淡淡浅笑。
冷风被她一席话说得情绪高涨起来,“国师所言甚合朕意!朕这便去回了那些老臣来!”
归雪跪下,“请王上授我帅印。敌军所到之日,必与其决一死战,万死不辞!”
冷风心中极为触动。触动之余,又有些大大小小的疑惑。面前这个女子,没有绝世的武功,没有沙场老道的经验,是什么给了她这样大的勇气和魄力?她有的只是一个头脑。
“国师,还请与朕去大殿面授。”
集合了南楚所有文武重臣的大殿上,一时间安静得出奇。他们的女国师接过王上授予的上方宝剑,当着众臣的面,嚯地一下将面前的龙案劈成两截,她坚定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殿:
“有再敢议和者,与此案同!”
待众臣散去,归雪回到下处,又与冷风言道:请王上派一可信之人前往北周为使,说服北周与我们联合夹击傅军。
冷风应了,当即便派出一人使往北周。
次日晨,归雪赴行营,升中军帐高坐,聚南楚文武诸将听令,传令言道:“傅氏弄权,谋朝篡位,屠良民于四海,屯暴兵于坝上。雪今奉王上之命,奉天伐罪。大军到处,一概不得扰民;奖赏功法,一视同仁,不避亲疏。军列五队,水陆并进,择日进驻夏口。”号令已毕,诸将且各自收拾,准备起行。
冷风亲自送别。临汉水上,归雪相望再拜。风帆招扬,船只迤逦水上,蔚为壮观。列队排布,颇有章法。
各处已安置妥当,归雪便要回到中军帐中,恰遇上主将韩少,正要招呼,对方却冲她神秘一笑。
眼见有异,正要说什么,却见“韩少”揭下了一张□□,却是季无雨。
归雪微惊,稳了稳神道:“怎么是你?泽儿怎么办?”
“是我。”季无雨一派云淡风轻之状,从腰间取出一酒壶来喝了两口酒,“我把泽儿送到巫刹台了。她快十岁了,不该连巫刹台都没进去过。
喝两口?”
归雪推开他的递过来的酒葫芦,沉声:“干什么戴面具?”
季无雨笑笑,压低了声音,“你明明很清楚,何必还要问我呢。
你认识我,冷风认识我,并不代表其他文武官员也一样认识我。我藏在韩少将军这张面皮底下,也是为了——为你之将,任你驱遣啊。至少,你是信任我的。”
归雪扫了扫四周,见并无他人,忙道:“不用讲了,快戴起来。”
“韩将军有什么话,进来说吧。”一眨眼间,她就变了神色,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眼前的人仍是韩少。心里边却思量道:果还是原来的他,帮傅云奚灭璇元的时候不知在暗中与他送了多少情报,眼下情势一转,马上变为敌人,也能泰然处之。他的仇,这样就算是报了吧?
虽然她心里并不赞同他因与一人之仇而向一国之人报复的行为,但那个人毕竟就是一国之主,这是件很难办的事情……说到底她对百里单于的确没什么感情,甚至还有些反感和憎恶。
季无雨会意,不紧不慢地又将面具戴起来,与她进了军帐。
小侍奉上了两盅热茶。归雪以手环着茶杯,呵了口气道:“傅云奚号称有大军九十万,前往北周之使尚未归,依韩将军所见,我军该如何破了敌军?”
季无雨眯起眼睛,恍惚地看着晶莹的茶水。“断粮?”
归雪幽幽一笑,“将军可知道傅云奚屯粮的地方么?”
季无雨道:“这有何难?派人去打听便是。国师若不弃,不妨就末将去呗?”
归雪摇头笑道:“傅云奚和人打仗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断别人粮道,换作他自己又如何想不到这一层?即便你打听到了屯粮的位置,必也是派重兵把守的,要成功谈何容易?倒不如与他们先决水战,杀杀对方的锐气。”
季无雨倒抽一口冷气,摸了摸脑袋道:“这倒是了,是我一时疏忽。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