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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融着夜色,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涌出。她赶紧低头拭去了泪,却不想一抬头,那眼泪又涌出来了,格外不听话。
他安静又诧异地听她说着,内心情绪翻涌,伸手捧住她脸上的泪水,“别哭。现在……过去了,都过去了。”
“是吗?不。”她哽咽着说:“它们没有过去,那是你我前世,最后一段共同的回忆。你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为什么那么傻?要你开口说一句真话,那么难吗?如果你早点告诉我……”
止不住的眼泪终于一股脑地全涌出来,她难为情地又睡了下去。苏毓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眼泪湿了他胸前一片,她在他的安慰下,反哭得越发汹涌了,好像要把前世种种苦恨都发泄出来。一面嘤嘤哭着,一面断断续续讲着自己前世后半生的遭遇。而他,在她的哭声里既是心疼心痛,又重获安慰。他终于知道,前世的她竟然记忆被封……十一年间,他从天之骄子变为被抛弃的人,枯死到生命的尽头。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又静了下来。她终于累了。紧握着他的手,闭上了眼。
“睡吧。”他用另一只手为她掩好被角。窗外皓月已爬得老高了。簾笼没有拉下,明月光泻了一室。他的目光掠过她美好安静的睡颜,掠过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她睡去了,在他身边,很是安心。他却再无法入眠了。
她方才的哭声、她说的话,依旧在他脑中回荡萦绕。就这样静静躺在她身边,一刻未眠,陪她一夜直到天亮。
外面清脆的鸟鸣声传来,他知道那是白天即将来临的前兆。眼皮倦倦的,身子也沉沉的,心里时起时伏。在这再无法入眠的时候,那清越的鸟啼声让他感到一丝渺远的凄凉。新婚第一夜,他终于知道了,前世关于她的全部。
前世的傅云奚绝对是有罪的。这一世,若他没有动作便罢,若他旧戏重演,或是动了什么别的邪念,他绝不轻饶。他躺在床上,轻轻地闭眼,心中想道。
他敬他为一个合格的对手。他可以与他在沙场上较量,在两个敌对的阵营里各自运筹帷幄,但绝不容他伤害她一分半点。
天光大亮的时候,众人准备启程。按照少主吩咐,一应行李、车马,早在数月前就备好。
新婚第一夜刚过,就要带着妻子启程北上了。众人想,新婚燕尔的,本该在家过几天安生日子,却不想要开始一路颠沛。但少主行事向来不太按常理出牌,早就习惯了,因也不多说什么。
就在众人都在庭内等待之时,暗卫破月却过来了,传了少主口谕。
归雪昨夜哭得很是畅快,睡得也很香。早晨一觉醒来,似乎少了许多烦恼。睁开眼睛时,苏毓钦却是早早地出去了。夕颜端了水进来,侍候她洗脸,漱口,梳头。她问起苏毓钦的去向,夕颜道:“少主提前出去了,夫人收拾好了出去找他呗。”
归雪伸了个懒腰笑道:“一下子叫我夫人,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夕颜坏笑,“当然不能再叫姑娘了呀!”说着绕到她身后,开始给她梳头。
归雪看到梳妆匣旁放了朵山茶。淡粉的颜色,水灵灵的瓣儿上还挂着露出,极是新鲜好看。
夕颜扑哧一笑拿起那朵花儿来,“少主特意为夫人采的,清晨的第一朵花。我帮您簪上去。”
含苞的山茶,在她的乌发间折腾了几下,好好地簪了上去,却掉下一片花瓣来。她摊开掌心,含笑接住。
“夫人今天用什么香?”
“就以往用的那个吧,不换了。”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免不了有些欣赏。她知道自己漂亮。前世就是这副皮囊给她带来了太多波折,惹出了太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致使她心恨这容貌。然在心爱的人面前,又是希望自己怎么绝色倾城都不为过的,一下子又喜欢这副皮相起来。
简简单单的发饰,簪了那朵山茶,画龙点睛似的。她天生容貌姣好,向来也不喜过多的珠钗装饰。笑了笑,止道:“夕颜,可以啦。”
夕颜停了手上的动作,“不用我再给你簪个八宝填?”
“不了不了。”她笑着站起来,直言说:“我要出去找他了。”
“那这早饭……”
“诶?夫人?”夕颜愣愣地看她跑出去了,忙放下了那华丽的八宝填,也跟了出去。梳妆台菱花镜前,落着两三根长长的青丝。
庭院里却只剩下三名侍卫和那个叫破月的暗卫。她跑过去问说:“少主人呢?”
破月答道:“夫人,公子说今日就启程。另外,以后没有风灵楼少主了,无需再用此称呼。”
正说着,苏毓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