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南宫络见她语出惊人,不由少见地失了稳重之风,却见对方依然是神态自若、波澜不惊的样子,只得道:“满嘴胡言!”
“郡主,很想了解傅云奚吗?”归雪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似回味往事一般,语调悠然绵长,“少爷他,最喜欢聪明又能看透他心思的女子,就好像一局棋上棋逢对手,难解难分。”
“够了!”南宫络打断她,站起来,“归雪,我要你走,马、上、走!”
一句“少爷”,惹得南宫络浑身汗毛倒竖。她要把这个妖精似的女人送走,不能再给傅云奚留着了,哪怕事后他对她不满。
他又能如何不满呢?他现在在常林根基不稳,许多方面都还需要她的扶持。聪明如傅云奚,不论遇到多大的事儿,都断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她翻脸的。再者,她若将归雪送走了,当然就能证明她是“聪明又能看透他心思的女子”,傅云奚事后回过神来,定会想到这一点的。南宫络思量着,眼中闪过一抹决断的狠色,下了决心。
天亮,开战。天暗,夜袭。
傅云奚与南宫辰制定妙计,趁着敌军今夜要偷偷去地里拔麦子,前往夜袭。
竹离潇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辽远无边的夜色下的景象。苏毓钦临走前给他留下的锦囊,已经打开第三个了。
可是他还没有回来。
竹离潇有些担心。担心他是否出了什么事,也担心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毕竟不是他,瞒得了一时,瞒不了永远。等所有城池全部打下,班师回朝,lùn_gōng行赏,他还能戴着这副易容的面孔替他吗?
“公子,麦地起火了。”一个小侍过来报道。
“嗯。”他点了点头。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大军兵分三路,趁敌军主力倾巢而出,全数在外围包抄。
正在进攻北周大营的常林兵此时还乐不可支。“我说这骠骑将军一来,咱们就有希望了!看这大火烧的,真叫一个爽,把老子这几个月来的窝囊气都烧出来了!”
“可不是嘛!那北周军粮草紧缺,还趁着夜里偷偷割麦子,殊不知咱们骠骑将军的情报精准嘿!”
“老子这泡尿憋得可紧!”
麦地里火势连天,很快亮成一片。放完火的常林士兵,一个个都大笑着,正准备离开,忽有一人奇道:“喂,你们看那些割麦的北周兵,怎么都一动不动,火烧来了也不跑?”
其他的人这才看过去,猛然发现那些“人”确实都一点动静也没有。才要奇怪,不远处却射来了敌人带火的箭矢,雨点一般密集而来。
“不好!!”一人大叫。
场面一时大乱,他们的身上着了火,有的在地上连连打滚,反越发滚进那片着了火的麦地里去了。无情的箭矢带着点火的头子,飞渡过深蓝的天幕,一整片天亮如白昼。火光映得满地鲜血都亮了。士兵们的哭喊声、挣扎声被火舌和千万流矢的声音吞没,他们很快就变成了烧焦的黑点,慢慢地消失。
远在主帐内等待捷报的傅云奚,全然没有想到这次“奇袭”会全军覆没。消息传来的时候,那个满脸是血的士兵哭丧着,被烧焦了大半个背部,他是拼死逃回来报信的。傅云奚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他看见对方说完最后一个字,竟生生在自己眼面前咽了气。
“苏、毓、钦!”他发出怒号,震动了一整个主帐。
对方以稻草做假人,有意让他们以为自己粮草不足,又假意要夜里前往割麦,便是要诱敌前来。在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得到了准确情报、将敌军团团困住、已经得胜时,敌军已经从外层把他们全部包围。麦地里的那场火,不是他们给敌军放的,而是他们给自己建造的送命之地。
常林西北面防线的最后一道城池,也被北周军队夺下了。
竹离潇依然站在原地未动,沉毅地听着一次次传来的军报,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这是苏毓钦对傅云奚的胜利,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假扮了苏毓钦的替身罢了。计策是苏毓钦的锦囊里写的,如何对敌、如何引兵、如何假传情报,连对方会如何动作,他在离开之前,都已经算得一清二楚。
此人太可怕了。竹离潇甩了甩袖子,转身回帐。
愤恨抑郁到顶的傅云奚,这时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却是归雪。
那个和苏毓钦最亲近、得他心上位置的人,也是那个曾和自己相爱、最信任自己的人。
傅云奚掀帘入帐,脸上再没了之前的半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