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哎,可别给我睡一张床,我现在老害怕你了,和你睡一张床我可是会做噩梦的。”
刘旷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嘻嘻道:“对了,你打地铺吧,原来我可是一直打地铺的来着。”
鬼煞垂眸道:“好。”
说罢,又出去了。
鬼煞找到一个小厮,道:“待会儿给我房间送一床被褥,和一壶茶水。”
“好的客官。”
“还有,”鬼煞眼中一闪而过奇怪的色彩:“刚刚有小厮进去帮床上的人拿书了没?”
小厮点点头:“我刚刚路过的时候里面那位公子喊我拿的。”
刘旷今天喝多了水,半夜就被想要起夜的迫切给憋醒了。
他眯着眼把床头的蜡烛点亮,然后喊鬼煞。
“喂!鬼煞!”
结果鬼煞没有任何动静。
映着烛火,刘旷能看见地上的鬼煞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太如意的梦。
“鬼煞,醒醒。”
刘旷又唤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鬼煞太累了,他还是没有醒。而刘旷在不太亮堂的烛火下,还能看见鬼煞眼下隐隐泛着乌青。
刘旷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镣铐,自己去厕所了。
刘旷回来以后,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鬼煞,幸好鬼煞还没有醒。
刘旷见鬼煞身上的薄被连同衣襟都扯开了一些,露出大片雪白雪白的肌肤,不由心跳的飞快。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轻把薄被盖了上去。
他眼睛看着鬼煞此刻看起来平静的眉眼,以及昏暗烛火下淡淡的粉色唇,刘旷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但是又害怕鬼煞在那一刻忽然醒来,刘旷叹了口气,不甘心地重新把锁锁住,躺在床上,面朝着鬼煞,一动不动地看着鬼煞。
他的眼神一点都没有白天里的讥讽焦躁,反而平静温柔地如同一个看夕阳的百岁老人。
鬼煞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似乎都要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一般。
刘旷恢复记忆的时候,只觉得恍恍惚惚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然而这个梦却越来越清晰。
相遇,一见钟情,拥抱,接吻。
他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摘下面具,放下斗笠。
他亲眼看着这个男人,对自己敞开心扉,接纳自己。
他亲眼看着这个男人,从懵懂到喜欢。
直到三年之后的江湖上,恶医与鬼煞的残暴流言,几乎要消失不见。
因为自己。
他这才忽然间明白了,听香楼里,鬼煞轻声说的一句话。
“刘旷,我此生只喜欢过你一人。”
“而且从今往后,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刘旷每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似乎有石头狠狠的压在身上,堵住了他的气管,压住他的胸腔,他伸出手,狠命的锤了锤自己的胸腔,却捶地泪流满面了。
他就这样看着鬼煞。
他本以为自己现在那么喜欢鬼煞,仿佛深深刻入骨髓的爱恋。
可当他恢复了记忆之后,他却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爱他。
我那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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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刘旷和鬼煞并肩走着。
刘旷忽然顿住步子,笑嘻嘻对鬼煞道:“鬼煞,前面那个青楼好像挺有名,进去玩玩吧。”
鬼煞眼神闪烁了一下。
缓缓开口道:“好。”
刘旷一愣,他的确是故意这么提议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鬼煞竟然会同意。
他此刻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勉强笑道:“那可太好了!”
两人进去之后,整个青楼似乎都静了一静。
青楼本来就是好色之徒聚集之地,看见鬼煞这等容貌,自然多的是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而青楼的姑娘愣了一下,很快一哄而上地过来了。
进了青楼,自然是客,她们往常接待的客人多半是那些油腻的中年男人或是自诩fēng_liú的书生公子,何曾见过这等绝美容貌又是这等挺拔身姿这等不俗气质的男子。
刘旷看见皱了皱眉,若不是他和鬼煞因一根链子绑在一起,早就被人群挤到青楼门外了!
这时,一位红衣女子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
那女子里面是一件红色无袖里衣,外又以轻薄红纱覆身,隐约能窥见里面晶莹剔透的肌肤。
女子相貌及其艳丽妩媚,走起路来更是风情万种,她缓缓向鬼煞走去,鬼煞身旁的女子都不甘心地让出一条道来。
红衣女子走到鬼煞面前,眼睛里尽是勾人的风波,她踮起脚尖,附在鬼煞耳畔说了什么,又咯咯咯笑了起来:“公子到底愿意不愿意,我杜娘子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亏本买卖呢。而且——我的床很软的。”
刘旷抠着手在心里冷笑:“花痴女!你就是倾家荡产鬼煞也不会和你睡的!!”
鬼煞垂眸,缓缓执起红衣女子的手,笑到:“我怎会拒绝杜娘子这等绝色呢?”
刘旷的脸瞬间黑了。
好哇你!鬼煞!三年没见,变得fēng_liú不羁了是吗?!!
呵呵!!杜娘子这等绝色?!
你他妈顶着那么一张脸还好意思说别人绝色?!!
虚伪!!做作!!恶心!!
刘旷铁青着脸毫不怜香惜玉地粗鲁拨开人群,拉起鬼煞的胳膊就往青楼门外走。
其实一脚踏出青楼门,街道的风刮在刘旷的脸上,刘旷就有些后悔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