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安抚陆藏名坐回桌边,一勺一勺的喂他吃药。
沈遥站在他身后,摸了摸鼻子,神情竟有些落寞。
韩大夫妹妹自屏风后换衣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她此时穿了一身淡芙蓉色的交领襦裙,头发也仔细盘了起来,发簪一簪,简洁又不失柔美,还带着些成shú_nǚ子的韵味。
韩大夫妹妹捂嘴“噗”的笑了一声。
几人看向她,她赶忙摆手,示意玄七继续喂药。她走到沈遥身旁,拍了下他,带着打趣的表情,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沈遥瞪了瞪眼,不再看她。
偏巧不巧,玄七这边喂好了药,扭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遥拿出糖包,递给他。
陆藏名对着玄七张开嘴,玄七打开纸包,拿出一块麦芽糖,喂到陆藏名嘴里。
陆藏名满意的含着糖,眼睛还盯着玄七手里的纸包不放,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看到她写了什么。”
“什么?”玄七一时没听懂。
陆藏名把手伸到药碗里,蘸着剩底的药汁,在桌上写了一个“酸”字,字体奔放、笔锋遒劲。
玄七看了看桌上的字,又抬头去看沈遥,一脸不解,韩大夫妹妹转身走到窗边,自顾自坐了下来。
沈遥脸上表情变了变,随手把桌上的字一抹,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姑娘,依你看,陆庄主不是装傻吧?”沈遥踱到窗边小声问,脸上还带着些责怪的表情。一早的时候,沈遥已对她说明了后续打算,说话间也不再隐瞒身份。
另一边,玄七扶着吃了药的陆藏名上床休息。
“呵呵,”韩大夫妹妹掩嘴笑了一下,她此时声音已基本恢复,听起来清澈悦耳了许多,“公子何出此言?”
“你看他刚才写字,笔法老道,根本不是稚子笔迹。”
“唔,”韩大夫妹妹捏着下巴道,“我之前帮陆庄主把脉,诊断结论和韩思景一致,要说装的,倒不太可能,这笔迹的话,人的记忆可分为‘说得出的记忆’和‘说不出的记忆’,答疑解惑做文章,便是‘说得出的记忆’,这脑子要是坏了,十有八九要丧失这方面的能力,但像一些动作,比如你们练的武功招式,又比如字迹笔锋,属于‘说不出的记忆’,有时还能在不经意间做出来。”
沈遥听了这番解释,似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一时没有抓住,便问了另一个疑问,“那韩大夫说陆庄主并不适合用‘灵枢针法’治疗,是否如此?”
“什么韩大夫?哪个韩大夫?”韩大夫妹妹反问,“他韩思景怕陆庄主撒泼捣乱,坏了他编出来的规矩,暴露他找人顶包针灸的事,所以才骗你们的。有我韩忆音本人在此,针药配合,治愈陆庄主也不会是太大难事。”
“……”沈遥见她一口一个‘韩思景’,想必是恨她哥哥不轻。
“如此,就有劳韩姑……韩大夫了。只是不知,你哥哥为何要如此待你?”
“哼,”韩忆音冷笑了一下, “还不是因为韩家的男人都太没用!”
“……”
玄七这时也走了过来,站到沈遥旁边,韩忆音看了他一眼,随手撩起一缕头发,用手指绕着发尾,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韩家从祖上起,男性族人就多发一种怪病,人到中老年时期,常出现右手手抖、浑身僵直、易栽倒等症状,虽然韩家是医药高手,却始终无法找到完全治愈之法。这发病时间,早到四十岁、晚到六十岁,都有可能,韩家祖上曾任前朝御医,就是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发病归隐的。
而这韩思景却格外倒霉,三十岁出头,便出现了手抖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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