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后面出来的宓谦喊住,他只好重新关上门,伸手取下嘴边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烟:“有事吗?”
宓谦面庞和宓时晏有六七分相似,但气质却天差地别。假若宓时晏是新调出的烈酒,那宓谦便是一壶陈年佳酿。
宓谦走到他面前,说:“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年安对宓谦的印象只停留在是个稳重可靠的大哥上,只知道这人年纪轻轻就能力出众,外貌更是万里挑一,可以说是万千女性心中的梦中情人,然而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却仍旧未成家。
更惊奇的是,年安从来没见宓母催促过他,这着实有点反常。
日料餐厅的包通常为了让客人感受到和氏风格,因此地板都会采用榻榻米。踩起来有些软,年安在宓谦对面坐下,看着对方点好餐后,抬头问他:“你要吃什么,随便点吧。”
年安其实不大爱吃国外的食物,对于菜单上的东西也兴致缺缺,但不喜欢归不喜欢,他又不是小孩子,非得按照自己喜好来,世上大多数事情都是将就出来的。
随意点了几样后,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
对面的宓谦说起话来:“我听说你从时晏那边离开了?”
年安嗯了一声,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说:“年氏那边事情太多,真人秀拍摄进行的也顺利,暂时没有我需要看的地方。”
宓谦点点头:“那你父亲呢?”
年安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宓谦又补充了句:“年氏的大概情况我也有所耳闻,你不必紧张,我没有任何质疑你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
年安眯了眯眼,态度更加客气了几分:“联系比较少,具体如何我也不大清楚,宓总问这个是找我……咳、我父亲有事?”
“这倒不会。”宓谦笑了笑,又说,“我主要是想跟你说,时晏他为人比较轴,从小到大都是。先前听说你们关系不好,我和妈还担心了,现在看来,你们似乎关系不错了?”
年安嘴角噙着笑意,含糊而过:“是吗?我感觉还行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宓谦断断续续说了不少关于宓时晏的事,好的有,坏的也有,他像个尽职尽责在关心弟弟婚姻生活的大哥,时不时询问年安几句。
年安嘴上客套着,心里却明白过来,宓谦找他来吃饭,不是为了跟他聊宓时晏的日常,而是告诉他,他和宓时晏感情如果真的好了,那便安生过日子。但假若动些不必要的心思,那就不能怪宓家针对他了。
不得不承认,对宓时晏而言,宓谦是个合格的大哥。但在年安看来,宓谦与他弟弟真是像极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标。
但也正常,毕竟宓谦和宓时晏是亲兄弟,说到底,他也就是个外人。
分别前,宓谦突然留了句摸不着头的话:“接下来也许会出点事,你别着急,都会解决好。时晏虽然轴了点,但他心眼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可能过去做的不够好,但我看他现在,都是真心的。”
年安转头看他,宓谦冲他笑道:“不说包容了,希望你多信他一点。”
车开上马路,年安长吐了口气,望着面前平缓的道路,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了下来。他看着路人从斑马线上走过,直到人都过完,他突然毫无征兆地笑起来。
系统被他笑的毛骨悚然,问道:「你还好吧?该不会是……傻了?」
年安说:“骂你自己呢?”
系统郁闷道:「我这不是问一下嘛,那你干嘛突然笑?」
年安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两大,长吁一口,说:“你不懂。”
他只是笑这世界人这么多,天这么大,地这么宽,可他居然连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也许这就是捡回一条命的代价吧。
可人活着,总归比死了好。毕竟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飞往m国的飞机要坐十几个钟,隔天晚上,年安接到宓时晏的电话,说他已经到了m国,年安问他时差倒了吗,宓时晏说正在倒。
他们都没有提机场最后那句话,年安是不想提,宓时晏则是不知道、不好意思提。
年安的语气很平淡,无论宓时晏说什么,他都会回应,奈何宓时晏话不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长达半个钟的通话里,有二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沉默。
“你……好好按时吃饭。”宓时晏突然说。
年安垂着眼睛说:“好。”
宓时晏又说:“也别吃太多螃蟹,你上次没吃完的肠胃炎的药在我床头的抽屉,备用钥匙在我办公室桌子的第二格——你可以问我秘书。早点睡,别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戒不掉就一天一根,慢慢来,心情不好可以跑步缓解,少喝咖啡,别熬夜。”
年安一一应了好,等对面陷入沉默后,他才再次开口:“宓时晏。”
宓时晏说:“怎么了?”
年安腿一蹬,坐着的秋千轻轻晃动起来:“你什么时候把补偿还给我?”
宓时晏一愣。
年安把脚缩在秋千上,倚在抱枕中央,看起来好像整个人缩卷成一团。
他说:“我等不及了。”
宓时晏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还真不是骗人的,也不知道宓家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在宓时晏和宓夫人离开的第二周,年安听说宓谦也匆匆赶了过去。
到了最后,宓时晏几乎不打电话回来了,年安也不在意,他忙着处理好年氏过去遗留下来的账目,以及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