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蕊拔下金花,金花化作一把匕首,带着凛凛刀风划向“半枫”,好似要将他这张“人皮面具”给撕成碎片。
“半枫”闪至一边,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那笑脸简直像是画上去的,毫无感情。
然而他的眼神却叫金蕊心绪难平——他分明像是在看孩童戏耍。
这人的态度也太倨傲了些!
金蕊被激起了怒火,手中不见匕首,只有数道刀影飞旋,金闪闪的,极其晃眼。对方不避锋芒,迎了上去。
金蕊攻势凌厉,“半枫”见招拆招,起初只防不守,始终有所保留的模样。甚至还在打斗之余讲起了闲话,说:“负雍,我的名字。”
金蕊心火更甚,一边冷笑,人如其名,真是附庸!
他的刀锋直逼对方眉心,负雍侧身闪过,同时一掌拍在金蕊肩上,这一掌绵而无力,像个玩笑一般,无声地嘲弄着金蕊,就像在说:“小孩,我跟你闹着玩玩。”
“谁跟你闹着玩!”金蕊心里愤愤想道,同时脚下使绊子,转而一刀回旋,刺向负雍喉头。
这一绊出乎负雍意料,就算他身法灵敏,也快不过金蕊手中金刀,堪堪被擦了一下,黑袍子瞬间破开一道口子,一道血迹悄无声息地没入玄黑当中。
负雍竟笑:“兵不厌诈!这招用得妙,大丈夫不拘小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好小子!”
……这货夸人夸得真让人面上有光呵。
金蕊暗暗腹诽,简直像个疯子!
倘若此时边上有经验丰富之人,便可看出,负雍虽然看似从容不迫,其实躲闪的速度已经提升了一倍,呼吸的频次也加快了,与之相对的,金蕊的攻击也越发凌厉,招招逼人。
若是负雍一直只守不攻,早晚成为强弩之末。
可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作死,使劲浑身解数来刺激金蕊,一会儿问他:“我跟那个叫半枫的二百五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金蕊没理会他,负雍一边格住刺过来的刀,一边又道:“听说他叫你‘小甜甜’,这名字不好,我看不如叫……”
金蕊瞳孔倏地放大,差点像那水里的小王八一样竖出个“凤梨头”,一刀猛然飞出,负雍被划了个猝不及防,“嘶”了一声,心情却仿佛更好了。
这人真是个怪物。
负雍一张鸭子嘴不死不休:“我看你屋里有个和尚,你被他扰得心不在焉的,顺手帮你解决掉如何?”
“你敢!”金蕊眼睛发红,眼底的金花倏然变成红色。
负雍死死地盯着他,笑吟吟道:“我怎么不敢?人……就在我手里呢。”
话音未落,金蕊的刀就飞过来,负雍面上一惊,肩膀被狠狠划伤,血溅到他脸上,他若无其事地擦去了血迹,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眨眼间便窜到了屋外,抛下一句“我在傩族等你”。
金蕊追过去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心存了一丝侥幸,到含辞屋里时,却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只剩一盏孤灯,案上一本经书平整地摊着。
那一刻金蕊脚下之地仿佛一脚踩塌,他满脑子叫嚣着:还我!
也许人的一生当中必有那么一刻,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便不死心地把自己抛进尘埃里,近乎乞求地挣扎:要我拿命换也行。
可是神只是探下`身子,掸一掸此人身上的灰,给足了怜悯,却无力救赎。
傩族如同万魔之窟,连浮石人都谈之色变;神曲与之相反,人人心向往之。
而今这个人人向往的殿堂却乌烟瘴气,魑魅魍魉如牛毛,妖魔鬼怪遍地走。人人包着一层光鲜亮丽的假皮囊,兜着一副毁天灭地的黑心肠,笑脸之下暗自张着血盆大口。
半枫清醒后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一个窄小的匣子里,面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把脑袋砸豁了也出不去。
一盏茶自他面前“飘”过,半枫惊得瞪大了眼睛,见鬼!他的脑袋还没一盏茶大?
“醒了?”敛骨蹲下`身子,眯着一双狐狸眼,笑意盈盈地望着半枫。
半枫瞪大的眼睛还没他眯着大!这可真是别开生面的“大眼瞪小眼”。
敛骨笑眯眯的:“渴不渴?”
说着,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又道:“你现在只是一幅画像,碰不得水。”
半枫:“……”这该死的戏腔子!
敛骨浑然不知半枫在心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还心平气和地跟他讲话:“你知道这儿是哪么?”
半枫:“神曲。”还真当他是土瘪三了?
敛骨又问:“那你知道我为何送你来这儿么?”
……没话找话!
半枫没作声,敛骨又自己答了:“我猜你也不知道。如今的神曲已经不比从前,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
他说的“我们”指的是傩族,半枫听懂了。
苏和子之前就说过,傩族既然能狸猫换太子,将冬凌捉走,并找人来假扮她,那么对神曲的其他人也能用同样的招数。而且既然傩族的人已经混入了神曲,纵使他们没本事破坏结界,也能里应外合,从神曲人身上搞到通关玉牌,放入更多傩族人。
久而久之,神曲就会成为傩族人的天下——而现在这个局面已经达成了。
半枫脑子转得飞快,既然第一步成功了,那么第二步呢?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他尚未想清楚,只听敛骨又道:“主人要我告诉你,好好欣赏他打下的江山。神曲的那群庸人占着这万人景仰的位置已经够久了,也该滚了。这天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