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句话,老魏。”江笑缓缓收起不正经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血坠,眯起了眼睛,轻声问,“魏骁戎,如果他不认识你了,你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魏骁戎迎着狂风暴雨,姿态强硬,话语里却含着点温柔的笑意,“他还认得我。”
“傻不傻?你傻不傻!”江笑突然大吼一声,这吼声甚至压过了暴雨的声音,直直砸进魏骁戎耳中,“他认识的只是现在这个魔教教主!为什么不让他恢复记忆?为什么阻止他恢复记忆?”
“如果你还是来当说客的,江笑。”魏骁戎从容一笑,“那你可以请回了。”
江笑死死盯着魏骁戎。
“他没必要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会想起来。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他只要当好逐云盟的盟主,好好地与我魔教为敌,就足够了,这样的生活不好吗?”魏骁戎凝望着层叠的雨幕,语气却陡然一转,冷森森直刺江笑,“你可万不要在他身上动什么心思,江笑。”
江笑睚眦欲裂,情绪激动地吼道,“你疯了吗?”
“很清醒。”魏骁戎缓缓摊手,微微一笑,“没有别的事,请把东西还给我。”
“你想得美!”江笑攥紧手中的坠子,大吼道,“太不值了,魏骁戎!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我们分属两个对立阵营,你如何知晓我的想法?”魏骁戎叹了口气,瞥着他,“倒是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孩子了?”
江笑蓦地一怔。
“正好,以你的身份去接近他,说不定就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了。”魏骁戎故作轻松地一笑,“不过,容我多嘴一句,你还能活多久?”
江笑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猛一扬手摔下血坠,扬长而去。
魏骁戎慢慢走过去,捡起那根沾满泥泞雨水的坠子,缓缓护在心口的位置,长长舒了口气。
在逐云盟锦月宫大床上睡的正香的乌铭突然打了个喷嚏,顶着一头乱毛揉了揉鼻子后,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
莫生凉是被暴雨砸醒的。
醒来时,天光暗沉,边际似亮未亮,应该是已经清晨,却被乌云掩盖住了。
他动了动酸痛的手臂,勉强撑起身体,一扫身边,依旧昏迷的高宇被泡在了泥汤里,整个人脏的像马厩里的水桶。
莫生凉艰难地活动了一下四肢,被淋了一晚上,按说应该会冰凉麻木,却意外地还保持着温热,就像是——就像是被人抱着睡了一晚上?
他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嗤笑一声,一声大喝,将高宇拉到自己背上,踩着被雨水泡得松软的泥地下山去了。
其后,魏骁戎一步从树后跨出,他一身衣袍也全是泥泞,被雨水浇透的四肢满是凉意,方才莫生凉枕过的肩头还有些麻木,嘴角却扬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将高宇丢在床上后,莫生凉撑着疲弱的身体去熬了些驱寒的汤药,端过去揪着高宇给他喂下后,便也跟着栽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
他睁开眼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四肢也变得轻飘飘的,充满了活力,一偏头,高宇已经不见了。
莫生凉撑住床爬起来,本想去找魏骁戎说明情况,结果一开门就撞上了高宇。
高宇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精神显然也好了不少,见莫生凉醒了便一笑,“我帮你给教主说了一声,就说染了些风寒,最近不宜外出。”
“谢谢高宇哥。”莫生凉嘴甜了一回,拉着他问,“你怎么样了?”
高宇摇了摇头,“无碍,都是小伤。”
“那个……高宇哥,你知不知道,那个蒙面的男人是谁?”莫生凉眨巴眨巴眼睛,悄悄竖起了耳朵。
“不知。”高宇苦笑一声。
莫生凉有些惋惜地耸了耸肩,不知就不知吧,只要他再行动,总有机会给他把面巾揪下来。
“家里来了消息,我可能又要回去一趟了。”莫生凉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你最近可要小心啊,高宇哥。”
高宇颔首一笑,“记得早些回来,让教主知道我帮你溜走,可要受罚的。”
莫生凉也一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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