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展带领的先锋部队已然和那些人交上了火,你来我往铿锵作响,刀光剑影漫天残影。其中路子展的身影最为显眼,一抹红上蹿下跳,将他偷袭近战的本事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莫生凉打量着这支攻上魔教的队伍,不一会便又看到好些眼熟之人,心下好生奇怪——风门刀宗这些人,为何近日攻打的如此频繁?先是偷袭魔教,后又偷袭逐云盟,不过几日,又打上了魔教。
就算他们真心实意想要挑起魔教和逐云盟之间的矛盾,也不用如此惶急吧?
莫生凉心下疑惑,挠着头发想了半天,却也没有什么头绪,一转眼,魏骁戎已然带领着大部队前去支援路子展,高宇则率领一支小队在混战中左突右袭,扰乱敌军节奏。
场面混乱不堪,但莫生凉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魏骁戎。
他一手负后,一手持鞭,周围几乎无人敢靠近他,在密密麻麻的战场上,他周身是唯一的空当,看上去全是破绽,一旦尝试攻击便又会发现全无破绽。
莫生凉看着看着便走了神,直到一枚石子蓦地弹到了他身上,这才猛然回神,一定睛,魏骁戎便朝自己瞥来一眼。
“……”他默默收回了目光。
整个山门前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熏得莫生凉有些头疼。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面巾,确定系好后,这才悄无声息地跃下山门,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连小石头也不拿了,专心致志地跑路。
当然,这面巾是他保命的东西,若是被人发现堂堂武林盟主竟然造访了魔教内部却全身而退,怕是不知道会被江湖中人传成什么样。
莫生凉一路顺顺利利地突围,窜到树上一看,风门刀宗的小分队也已被魔教杀得屁滚尿流,已成强弩之末,不成大器。
他本欲转身离去,心头却突然一跳,忍不住转头又看了一眼。
魏骁戎此时正屹立在战场边缘,低头查看着手臂,想来也是受了伤,察觉到莫生凉的目光,便一抬头,和莫生凉的对上。
那一刹那,两人心脏都是剧烈一跳。
魏骁戎跳得是欢欣,莫生凉跳得则是惊险。
他几乎瞬间便离弦一般窜向魏骁戎,手中长剑当做飞镖一般凌空甩出,将刺向魏骁戎的一刀打偏。
然而,同时刺向魏骁戎的,有两刀。
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莫生凉已经挡在了魏骁戎身前,鲜血顺着刀身的血槽激流出去,骇了路子展一跳。
他没想到,千辛万苦的计划,竟然毁在了突然出现的人手上。
方才那短短的一秒钟,路子展悄无声息地躲在了魏骁戎背后,看准时机便刺出双刀,奈何莫生凉一双目光总黏在魏骁戎身上,这才打偏一刀挡了一刀,总算阻止了路子展的计划。
快到连魏骁戎也没来得及反应,莫生凉便已经重重倒在了自己身上,路子展那一刀,刺入的正是他已经受伤的腹部。
多年未曾出现的杀意骤然闪现在魏骁戎眼底,他蓦地死盯路子展,突至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压得路子展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死在这里。
周身却骤然一轻。
蒙面的黑衣男子拎着吓瘫的路子展退出去一截,啧啧两声冲魏骁戎笑,笑容里感慨万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
魏骁戎的眼神骇人的冷,沉声吼道,“滚!”
“别骂人了……”一只手突然抓上魏骁戎的衣袖,力道极轻地扯动,魏骁戎一低头,便看到莫生凉咧着嘴,说完便被喉间的血呛得连咳几声,表情更为痛苦,“先救我……”
魏骁戎深吸了口气,勉强保持着镇静,伸手握住插入莫生凉腹部的刀身,掌心蕴气,当啷一声,便将路子展的这柄刀催断,而后万分小心地抱起莫生凉,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不远处,江笑拎着半死不活的路子展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尽数隐藏在面巾后——方才魏骁戎转过头去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前者眼眶都红透了。
若是将路子展放回去,怕是要被魏骁戎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正琢磨着这段时间要带路子展住在哪里,突然就听到身边一阵骚动,那些原本应该退去的风门刀宗之人一个个脸色惊慌地指着魏骁戎消失的地方,几乎全体失声。
“刚才、刚才那个挡刀之人,不是莫盟主吗?”
“是啊!我看见了!真的是他!”
“盟主怎么会在魔教?”
“盟主怎么会帮魔头挡刀!”
江笑按住额头,被吵得青筋直跳。
那因为急速的轻功而被莫生凉甩在空中的面巾,这才滴溜溜打了个转,慢慢飘到了江笑的脚边。
……
夕阳西斜,细碎的余晖洒在峡谷中,悲壮又苍凉。高宇有些畏畏缩缩地站在魏骁戎身后,迟迟不敢说话,已经一个时辰了。
教主保持站立的姿势已经一个时辰了。
他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教主,像是一头被触怒了却又沉静非常的猛兽,蛰伏起来时刻准备发难。
不过,让他想不明白的一点是,当时那逐云盟的盟主完全可以离开,甚至帮着路子展对付教主,为何到头来却变成为教主挡刀?
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了,退下吧。”面前的魏骁戎突然平静地说了一句。
高宇连忙低头退下——一个时辰前,他终于坚定了决心,将路子展从头到尾的虚伪面容揭示给教主,捎带着还详细描述了一遍峡谷中被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