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另有一道十分狼狈的身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来者将双手撑在膝上,气喘吁吁的,显然来的十分匆忙。
当他看见莫生凉与魏骁戎两人时,便直起身来,仓促地挥了挥手,嘴里吐出几个莫生凉听不懂的音节——他在说鬼族语。
莫生凉下意识地看向魏骁戎,就发觉后者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由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扬起湿透的黑发,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双眼之中满是焦躁不安——正是自那日峡谷离去后便再无音信的乌铭!
魏骁戎几步便走了过去,沉了脸色:“谁让你来的?”
乌铭飞快地眨了眨眼,听懂魏骁戎的话后,用莫生凉能够听懂的话艰难地回应道:“哥哥说,你们来了鬼族,很困难,叫我帮忙……你们没事,真好。”
听闻此话,莫生凉的脸色也变了。
魏骁戎之前说与他祭祀之事时,将绘月与绘星的兄弟关系也与他一并说了。绘月绘星的年岁差了将近十年,相处起来却没有丝毫障碍,默契度极高,兄弟二人从小相互扶持,谁也见不得谁受一丁点伤害。尤其是绘星,极其依赖绘月,几乎对他的所有话言听计从。
此时乌铭话语中的“哥哥”,自然便是绘月。只是绘月与他们一同待在鬼族,是如何知晓乌铭的行踪的?又是如何给他传递信息叫他回来的?
莫生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又插不上什么话,只能看向魏骁戎。
魏骁戎深深吸了口气,乌铭在鬼族的出现,是整个事件里最大的意外,若是祭祀堂那两个老家伙知道乌铭现在就在鬼族,怕不是要直接上门夺人。
他蹙眉道:“跟我走,离开这里。”
被牵起手的乌铭愣了一下,而后有些焦急地甩开魏骁戎的手,直接用鬼族语蹦出了一段话,似乎很急的样子。
瞥见一边莫生凉好奇的目光,魏骁戎叹了口气,颇为沉重地解释道:“乌铭说,绘月给他传了消息,说鬼族有难,需要他当祭品来拯救本族,也就是祭祀祭品一事。”
“那怎么行?”莫生凉一把抓住乌铭软乎乎的小手,他的手被雨水浇得冰凉,一时怎么也暖不过来。
“乌铭从小跟着绘月长大,早便建立起了无与伦比的信任,如今说什么恐怕都不会让乌铭回心转意,除非跟他说清楚祭祀一事的利害。”魏骁戎低声道,“我们进未央楼说吧。”
“好——”
莫生凉一个好字还未说出口,斜地里突然窜出一道人影,凛冽的一剑霎时刺向莫生凉胸口!
这一剑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甚至连魏骁戎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倒是乌铭敏锐的很,一把将身边的莫生凉推开了去,这才让他免受那一剑的折磨。
惊魂未定的莫生凉重重出了口气,抬眼看去,这才看清对面立着个被暴雨模糊的黑影,那人身上除了黑色再无其他色彩,给人一种极度的压迫感。
只是这人蒙着面,实在不知道是谁。
但莫生凉却皱起眉,隐隐觉得面前的人万分熟悉。
转眼间,那人又刺了一剑过来,这回莫生凉有了防备,矮身躲过,就地一滚,站在了乌铭身边。紧接着,他将乌铭推向魏骁戎,在暴雨中与那人缠斗起来。以逐云盟盟主的武功水平,竟只能与这人战个不分上下。
魏骁戎从始至终都未曾插手,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人身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又是一个错身,莫生凉试图揭开那人的面巾,却被一剑挑开,他向后翻了个身,眼前蓦地腾出一个身影,魏骁戎已经将手探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面巾扯下。
而那人躲避不及,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冷冷看向二人。
那一瞬间,除了此人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竟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交换几个眼神。
只因面前这个人冷眉冷眼,薄唇抿得极紧,如此冷峻的面容,只可能是逐云盟盟主身边至死不渝的侍卫,陆殷之。
而刚才,忠心无二的陆殷之竟要对莫生凉下杀手?
莫生凉只觉得天边的惊雷仿佛劈在了脑海中,叫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半天也回不过神来,只是依靠本能朝前走了几步,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小陆?”
一只手蓦地拦住莫生凉的去路。
“看他的眼神,毫无聚焦,一招一式也不像是从前那般,应该是被人下了什么咒术。”魏骁戎眯起眼睛,定定看着对面与他们相对峙的陆殷之,心里已然是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歇。
莫生凉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陆殷之显然是中了鬼族一种至阴至邪的咒术,散魂术。此咒术可令中咒之人失去神智,将一切元神尽数散去,生成一具活死人的身体,再由主位发布命令,从此后像傀儡一样的活着。
若不是亲眼所见,连魏骁戎也不敢相信,鬼族内竟还有人修习这种毒恶的咒术。据传,此术由于太过霸道,已被永久封停,不知是谁又偷偷修习,还将此咒术用在了陆殷之的身上。
可说来也怪,这里是鬼族,离逐云盟十分遥远,陆殷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生凉还在尝试与陆殷之沟通,可后者连丁点反应也不给他,只是沉沉盯着莫生凉,视线毫无焦距。
“你带乌铭先走,我拦着他。”莫生凉咬了咬牙,“不能让乌铭落在那帮老头手中啊!”
魏骁戎皱起眉,刚欲说些什么,就见陆殷之蓦然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