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祁谟下朝还早,回养心殿没见着九千岁,便来这处寻人来了。“九千岁可在里头呢?”
“回皇上,正是。”陈白霜应道。太子成了皇上自然是好,朝堂之上张弛有度,战功赫赫,功不可没,可是这私下就没那么恪守本分了,明目张胆地宠着徒儿。虽说徒儿跟着皇上再不会叫人说三道四,可这……这毕竟是把皇帝给带歪了路啊。
祁谟拢了拢袖口,挥手道:“那边不用通报了,朕进去看看。”说罢只身一人前去。凤鸾宫,曾是他母后住过的地方,如今修葺得差不多了,也该把拂儿挪进来,给他压一压后宫。
只是这后宫里,当真没有旁人了,唯九千岁独一。
廖晓拂一身赤红的长袍,官帽正挺,俨然一副二品大官的架势。只是再瞧面相,却又是涉世未深的轮廓。他手中正捏着的信,正是大师哥江文成着人送进宫的书信。
“……鸳儿未归,久寻无果,师哥于心有愧,就不回宫中当职了。如今我就待在小凉庄里,还是那个地方,就当是替皇上守着城郊,替你看着老屋。待鸳儿回来,也好将我寻着。每至日落西山,师哥必定去马耳山,亲自站在山峰自西往东寻上一遍,如此,必定能将鸳儿找到。外头万事皆好,切勿挂念,在宫中伺候好皇上,替师哥照料好师父。等我寻到鸳儿,便回宫给他老人家磕头请罪。”
“廖公公怎么了?”祁谟远远看了一阵才舍得走近,眼前的人已经和记忆中的八千岁成了一样的人,眉梢微挑,眼中含水,唇珠上翘似是要说话了。只是这回的九千岁再无命不由己的哭相,一颗泪痣成了脸上精致的点缀,除却耍脾气哭一嗓子,当真没什么用处。
“陛下今日下朝这样早?”廖晓拂一惊,连忙把江文成的信递了过去,“师哥……怕是不好过,恐怕只有将六哥寻到了才能安心。”
祁谟速速瞥了一瞬,将信还给了小福子:“嗯,朕自会加派人手,再去寻他。拂儿放心,你师哥吉人自有天相,是个有福气的人。”
廖晓拂点了点头,心中却有股莫名信念,总觉得六哥不会出事。“陛下今日的脸色,是否又与安王起了争执?”
“他啊,他何时不与朕起争执?西番番储听闻新帝登基,准备特派使节前来祝贺,并送上今年的食邑。四哥他疑心生影,总觉得是西番的公主要来讨那一顿羞辱的仇,想在其前来当日练兵摆阵,挫一挫西番的锐气。”祁谟回道,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事上,只因今日的小福子有所不同,耳廓之上多了一点晕染开的粉白色。
“陛下看什么呢?”廖晓拂一问,便是懂了,抬手扶了扶耳后的花苞,低头问道:“咱家簪这花,好不好看?”
“西府海棠,与拂儿最为相配,自然好看。”九千岁簪花,这情境从前祁谟也只在心里想过一刹,如今真见着了,种种称赞的话语反倒是说不出来了,眼前晃着的全是小福子颈上的雪白和那海棠的花芯,“好看,拂儿当真好看。”
廖晓拂也是今日起了好奇之心,随手将凤鸾宫开得正好的海棠取下一朵,别于耳后。不巧皇上下朝早,便一忙着说话把这事给忘记了。忽地他想起一事来,笑着说道:“有个事,方才记起来,好似从未与皇上说过……咱家的名字叫廖晓拂,取明月晓拂之意,廖小福是师父给起的。”
祁谟牵起九千岁的双手,身后海棠盛放,清风来犹如天降雨瀑:“朕知道。”
“诶?”廖晓拂与那些花瓣儿一同晃了晃,“皇上知道?从何时知道的?咱家竟是糊涂了。”
“恐怕是……从上一世就知道了。”
一把冷泪一世慌,鸿门宴上诉衷肠。
荣檀回梦金銮起,海棠玉树同芬芳。
————正文完 ————
至此正文全部完毕!小福福笑着给大家鞠躬啦!!!!!!!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算是画上了完美的句号!谢谢大家一路相陪,陪伴小福福与太子这坎坷又幸运的一路!!!明天九点做个小手术,当然也会有番外篇啦!
毕竟我们的四皇子可能一不小心就把唯一一个没见过的大舅子得罪了!
我们的小状元还和武乐贤纠缠不清一路向北呢!
我们的江文成还没找到他的鸳儿呢!
我们的小白菜还有大将军,还有一些戏份呢!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感谢的话!谢谢大家!!!鞠躬三连!!!
第157章 鸳鸯戏子番外(上)
时至深秋,清晨转凉,就连升起的日头都带着薄薄的寒意。江文成起了个大早,再无心舞剑,拾起扫把先将院里的枯黄落叶扫了去。如今,他执拗地住在小凉庄里,宛如一头只知道低头耕篱的老水牛,日日夜夜守着老九的这处破屋子。粗茶淡饭,布衣麻鞋,好好的一个人过成了苦行的僧,任谁也劝不动他。
鸳儿走丢已是五月有余,江文成也魔障了五个月。在他心里头,陈鸳就是一块宝贝疙瘩,从来都不敢怎样他,就连偶尔摸了一把小手,都要独自呐呐罪过罪过。哪怕陈鸳在钟鼓司里的名声并不清亮,也与其他小公整宿和衣而卧,可陈鸳在他江文成的心里,人比白玉菩萨还要干净,应当是捧在手里,端端正正地供起来。
他不敢想鸳儿若真有个好歹自己该怎么过这日子,只当自己不留神,把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