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兵器室蒙尘多年,自老将军去世后就再也无人踏足过,谢缘一看他那样一副入神的模样,觉得有些有趣,这个家伙怕是连怎么拔刀都不会,虽然有少将军之名,但大约只适合当个家养的小郎公子罢了。
摆在刀架正中的是一把黑色长刀,已经开过刃了,从刀鞘到刀柄无处不精巧,显然花了匠人的不少心血,故而被骄傲地摆放在整个铺面最显眼的地方。
谢缘问:“喜欢?”
桑意瞅瞅他,点了点头,有点摩拳擦掌的意思。谢缘笑了笑,当他是心血来潮,男人总是对彰显武力与形象的这些东西有些向往,不论他不会,桑意想要,他便又让人拿来银两,将这把长刀一并买下。
“它是你的了。”谢缘说。
桑意这下也不管他乱不乱花钱了,一再确认后便将那把刀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又单手提了提,掂量了一下重量。谢缘刚想提醒他别伤到手时,却听见风声飒飒,刀光一闪,桑意一抽一错便亮了刀,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欢喜。
“好!”铁匠首先喝彩一声,夸赞道:“看不出小公子还是个练家子啊!”
桑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利索地将刀收回刀鞘中。一收一顿都有章法,风声飒飒,无比娴熟,一时间竟然真的让人瞧出几分将士威严来。这样的出刀收刀的手法,不说练家子,至少也是真刀真枪地与人练习拼杀过的,甚而他要重复过上千次这样的挥砍,才能如此自然而轻松地完成这样的手法。
将军府上连一个木武童都找不到,桑意自小便身居家中,又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要去哪里学得这样的本事呢?
室内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副将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谢缘则停了片刻,凝视着他,最后什么也没说,仍旧像之前那样,牵着他的手走了。
第13章 .先婚后爱小白菜
路上,桑意仍旧抱着长刀不撒手,谢缘哂笑着问:“我以往不知道,你原来还会用刀。”
桑意畅快坦然地答道:“也不是很会用,对比着画册上的招式稍微练一练罢了,只能学个四不像出来。”
话毕,他见着天色已经暗下来,客栈快到了,于是凑过去勾住谢缘的手,凑在他耳旁小声说:“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别的事也拿手,总督大人要不要见识一番?这么晚了,回去让你看个仔细好不好?”
谢缘看他一眼:“长这么大没什么用,卖乖倒是拿手得很。”
桑意弯起眼睛对他笑。
回到二人所在的房间,谢缘一把就将他推了进去,扣着他的后脑勺,抵在门边深深地亲吻。一吻终了时,谢缘又从衣箱中拎起一件衣服丢来,要他换上。
那是北诏人常穿的舞服,式样俏丽,色彩秾艳,上面坠着金银流苏和不少叮叮当当的饰物。桑意当着他的面脱了身上的衣服,慢慢换上,又在谢缘的帮助下拢起头发,真正被打扮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异族少年。
他有些茫然地立在他身前,又见谢缘从袖中摸出一对银质的、中间坠有绿玉石的长耳珰。一时间,年轻人仿佛自生无穷光彩,格外勾人眼睛,在烛火中显出一种纯良的魅惑来。
“长得真是好。”谢缘低声道。
桑意歪头瞧他:“嗯?”
将军与将军夫人都是周正的人,将军夫人原本出自金陵王谢之家,也曾是一代倾城佳人,引得诸多王侯公孙争相提亲。谢缘从记忆中寻找将军夫人的姿色,能依稀看出往前十几年的绝色容颜,但即便是如此,他也觉得这般容颜抵不过眼前人的半分美丽。
并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法,将军夫人长脸细眼,长相柔婉,将军五官端正,威而不显,两个都是内敛无双的人,偏巧生了这样一个明艳招展的儿子。轮廓深,五官凉薄,皮肤白净,有汉中人的柔婉内敛,也有六诏那边锋利的漂亮。他想到以前听说过“邪气漂亮”的说法,如今方知,这就是邪气漂亮,几乎生出一种诱导人飞蛾扑火的美来。
北诏山水养人,多出绝世美人,桑意如今在他要求下换上一身异族服饰,倒是真的像那一片地方生养的年轻人。很奇怪的,谢缘甚而能想象出桑意穿着这身衣服,拿白天那把长刀行走在北诏的雪原上,溪水冻了,他用刀鞘捅出一个冰窟窿,牵引着配着红色编绳鞍鞯的马鹿喝水。白汽在冰凉的空气中飘散,年轻人被冻红了一个鼻子尖儿。
“没什么。”谢缘道。
他要他换上这身衣服,最后还是再亲手为他脱下。桑意今天被他折腾得格外狠,他以往在床上从来不出声,但今天一切可能的呻|吟都被逼了出来,最后化为惊喘。这场漫长的情事一直持续到天将明时才告终,谢缘看见自己的少将军在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于是放过他一马,停了下来。
他吹灭了烛火,却没有入眠。白天的事浮光掠影一般地在他脑海中过,他在黑暗中凝视、观察了身边人半晌,目光中透出几许怀疑,最终还是阖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然而,就在他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之后,他身边的年轻人却醒了过来,偷偷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明净透彻,是他喜欢的。
桑意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谢缘的怀中,黑夜中,又是这个角度,即便是系统也不会发现,他的唇边悄悄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第二天,桑意还是把赏金挂了出去,高价寻找谢缘要的那一幅兵甲图。谢缘也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