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便接了过来,认真道谢。那蓝衣公子站立不动,微微笑着凝视他,忽而道:“其实少桉方才不是说笑,若是夫人能转达到,请代我替少将军问个好,若能见他一面,我即便是断袖,也心甘情愿了。”
桑意打量他几眼:“你没见过他,又如何晓得自己的心意呢?”
蓝衫公子只是笑,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温柔:“听闻少将军酷肖夫人,一模一样的话,我自然是晓得的。”
桑意愣了愣,那蓝衣公子对他颔首,接着便回头离去了。
远处亮起一些灯光,是接他们回岸上的小船来了。桑意走出几步,没多久又撞上了一个人——
抬眼细看,是他的郎君不错。谢缘揽着他的肩膀,视线在他手上的绢帕上逡巡片刻,而后不咸不淡地道:“走罢。”
“走哪去?”桑意随他上了另一艘船,并不见要上岸的意思,大约是谢缘命人另外租的一艘船。
没了别人,桑意终于能畅快用原音说话了,他在水边掬起一捧水,洗过脸后又跟着将头上林林总总的饰物拆下来,任由长发散落。重返男儿身,他觉得人生一片光明。
谢缘在他身后答:“今晚就在船上歇着。”
桑意“哦”了一声,终于把脸洗干净了,起身准备给自己找点吃的。他没想到的是,谢缘竟然就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刚一转身,便被拉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一双手重重地压在他腰间,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谢缘低头在白日看见的那一处痕迹上再咬一口,将他压在船板边,撞得“咚”的一声。
女子装束似乎多出一层隐秘的趣味,隐隐让人血脉喷张。谢缘打量他,见到这人眼里少有地露出了一点惊慌神色,像是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月色映照下水光潋滟,照得眼前人眼神动人,惑人而不自知,这便有些欠收拾。
“这样好玩,嗯?”谢然问,“偏好不消停,是吗?谁给你的胆子?”
桑意赶紧摇头。也许是刚刚被撞了一下,他听谢缘这两声半冷不热的尾音,觉得有点头晕。
“那夫人自己说的话,可要记得。”谢缘将他打横抱进里间,毫不客气地丢在床上,俯身压下。桑意被他咬出了一点血,是真疼,下意识就挣扎了几下。
然而片刻后,他就记起了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他随便调戏的一句,谢缘竟然怄气般的放在了心上,怕是在报复他嘲笑他牌打得烂;他多大了?
桑意将自己摊平,默默叹了口气,乖乖地道:“记得的,我做了错事,让夫君不高兴了,任由夫君处置,便来……罚我罢。”
第8章 .先婚后爱小白菜
两人在船上缠绵一夜,谢缘始终没放过他,一身上好的绡丝华服被扯得破破烂烂,桑意后来被折腾得声音都哑了:“谢缘。”
谢缘没计较他这个不大规矩的称呼,轻轻问:“今天应当不疼罢?”
疼倒是不疼,桑意快哭了:“累。”
谢缘笑了笑,按着人盖好了被子,便抱着他睡了。桑意半夜睡睡醒醒,始终不踏实,终于扛着困意下床去清洗。船上备用的热水已经没有了,他便用凉水冲洗,冻得牙齿咯咯作响。洗完后,他本着爱干净的原则,又不愿回床上睡,这便随便找了把椅子,伏在桌上睡了起来。
他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只是没想到会在外头过夜,同样没带换洗的男装。桑意看中了谢缘的外袍,随便一披,腰带一系,也不冷了,于是高高兴兴地陷入了梦乡。
谢缘第二天起床洗漱,找了一圈儿也没找着自己的衣服,身边人也不见,最后在桌边发现了睡得直流哈喇子的少将军。
他的衣服,桑意穿着还是稍显宽大,乌黑长发披散下来,露出白净的下颌和红润的嘴唇,隐约能见到锁骨。
他头一回想了想眼前人的年岁:十八岁余,马上要到十九,还能再长高一些,现下穿不了,往后也说不定。
送饭的仆役过来,看见谢缘坐在桌边,手边是一位埋头大睡的小美人,于是识相地将饭菜放下,而后关门出去了。谢缘慢慢悠悠吃着饭,留出一半,指望着身边人能嗅着饭菜香自觉醒过来,结果直到饭菜都放凉了,桑意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谢缘看了看他,道了声:“醒了。”
桑意一动不动。
谢缘便用碗盘盛了菜,一切都给他舀好放好。桑意睡得安然,他犹豫一瞬后,还是伸手碰了碰他,指望他能醒来吃饭,而后一并回家。
一碰不打紧,谢缘摸到一处滚烫的呼吸,又伸手往他额角摸了摸,热得不正常,这回是真病了。
谢缘起身往船外看了看:窗外一片烟雨迷蒙,他们的船只停在秦淮河畔,昨天半夜时已经下起雨来,自然容易着凉。他竟然一时不查,直到此刻才将那碎雨声听进耳中。
他念及府上尚且还有一大堆事要做,不由得叹了口气,唤人备车马,早些回将军府。中途,他将桑意抱上马车,到了门前,家中众人赶着上来迎接,谢缘本想放手,但因雨天泥泞,不好接人,他便将他一路抱进了卧房。
府上众人都赶着给他们打伞,几十把伞给他们铺出一条无雨的道路,花团锦簇的,倒像是迎亲抱新娘的架势。旁边唏嘘惊叹,偷偷笑的人,都有。
谢缘将人在床上放好,回头想叫人给桑意擦身换衣,结果一看刚刚还在的一大帮人都溜得没了影。他便将人用被子随便一裹,悠闲地在他房里逛了一圈儿